容月的坦白,帶著壓抑百年的炙熱感情,在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對九淵的心意之後,素來勇敢無畏一切的她就下了決定。
即便是撕開謊言,她也要阻止他走向悲慘的命運。
她深深地愛上了九淵,若是一切都按照自己筆下的走向,讓她眼睜睜看著九淵就此走向死亡,她又該如何活下去?
悲劇,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又該如何原諒自己?
如果無法憑借一己之力讓他放棄複仇,他注定要走向萬丈深淵,那即便是配上性命,這該死的命運,她也要為他抗一次。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夠保護他的機會了。
容月的決心在九淵不顧性命在金雷劫中護著自己的時候便已經下,而今在充滿著離別傷痛的情境之中,她凝望著眼底一片陰鬱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的九淵,繼續開口道:
“九淵,我知道,你曾經是天界的太子風霽,也知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背負陰謀叛亂的惡名而亡,你兩萬年來寧願承受一切痛苦隱忍蟄伏,不擇手段也要複仇。”
“九淵,九淵,這個名字,便是讓那些九重天的神仙如臨深淵而來的吧?”
“可,九淵,這麼多年,你承受的痛苦也該有個結束了吧?你為了複仇早已經迷失了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犯下無盡罪惡,這樣的你,和曾經造成這一切的天帝乾泓有什麼不同?”
容月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九淵沒有暴怒,也沒有反駁,隻是收斂了笑容,眼底情緒跌宕起伏,一片陰鬱,帶著幾分略微混亂的呼吸聲,整個人仿佛就是站在地獄的邊緣,令人森冷膽寒,不知到底在想著些什麼。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打定了主意的容月當然不會就此退縮,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九淵那深不可測的黑眸,眼眸中淚水浸染,但卻帶著如火焰般灼熱的目光,繼續用最誠摯的語氣和口吻循循善誘地勸導道:
“九淵,當年,你的父母拚盡全力將你送下誅仙台囑托著你好好活著,難道就是想要看到你這樣繼續下去嗎?”
“你本該是活得如你曾經的名字那般風光霽月的,可現在的你,可曾還記得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就算是旁人提到你的名字都是膽戰心驚的,說你是個為了權力欲望可以冷血無情,談笑間殺人無數的惡魔,可隻有我知道,你真正的模樣,你也是會脆弱會失意的,就像你成功除掉了前任魔尊和他的女兒卻並沒有感覺到等待已久的興奮,反而神色悵惘地喝悶酒一樣。”
“九淵,你的父母看著你這般痛苦,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真的能夠安心嗎?他們拚死護著你就是為了讓你這樣艱辛地活下去的嗎?九淵,你既然對我承認有意,難道哪怕是現在停下來做真正的自己,享受平凡的生活,隻想著你自己幸福地活下去,不好嗎?”
“九淵,你為自己活上一次,真的不行嗎?”
雖然容月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九淵感覺到了極深的危機感,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從選擇不問背景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已經選擇接受她撲所迷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