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見到不遠處一大波官吏圍攏在公主劉妍、尚書盧植、奉車都尉董旻身邊,剛剛走出雒陽獄的張飛就忍不住冷哼不滿,被一旁同樣冷著臉的關羽拉了一把,張飛這才沒有與監牢裏那般暴躁怒罵。
公孫瓚回頭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劉備,什麼話語也未,鋼牙緊咬走向正在與一幹大臣們辭行的盧植,劉備默默跟在後麵……
“老師。”
在公孫瓚、劉備兩人來到盧植身前時,原本還有些輕鬆的作別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即便是奉車都尉董旻也讓到了一旁,冷臉看著要殺自己兄長的兩人。
盧植心下有些惱火,不是因為因救兩人而被迫答應內外廷陪同公主北上,若能拴住那個一再讓人心驚肉跳的臨洮虎娃,他是願意為國冒險的,可公孫瓚、劉備所作所為又是怎麼回事?
“日後就莫要再提‘老師’兩字,陛下饒恕你們的過錯,不是盧某替爾等求情,而是希望你們可以立功贖罪。”
話語罷,盧植麵無表情走到有些好奇的公主身前。
“時辰不早了,公主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見盧植開口,劉妍忙點頭答應。
“盧尚書不用多禮,嗯……色是不早了,可以出發。”
“老臣遵旨。”
盧植抱拳深深一禮,一身裘衣錦袍的公主忙在一女攙扶下登上馬車……眾人見盧植如此,也不由對公孫瓚、劉備兩人暗自搖頭。
就在盧植準備鑽入自己馬車中時,袁隗上前將他拉住。
“此去雁門郡有頗多凶險,盧尚書還需謹慎心。”
盧植看向已經翻身上馬的董旻,不可置否笑了笑。
“下官吏者無數,或厭惡、不滿內廷宦官的貪婪無度、肆意妄為,或巴結權勢而奴顏屈膝……厭惡也好,巴結權勢也罷,與宦官相交者無不是心有所圖。”
盧植看了眼眉頭微皺的袁隗,又看向出城送行的何苗……
“正如袁公與之相交,實乃保家以得安穩,世人與內廷宦官相交者皆有所圖,為名,為義,為利,為權……可董都尉與之相交又因何呢?”
“為名為義?”
“為利為權?”
“文人士子、朝廷內外皆不喜董都尉所作所為,若為利為權,董都尉又豈會身居偏遠邊地與胡蠻爭鬥廝殺?”
與董家進行了利益交換後,何苗順利成為新任車騎將軍,聽了盧植話語後,也有些疑惑不解,臨洮兒確實有些怪異,不解插嘴詢問。
“盧尚書所言不錯,若不為名為利,亦不為利為權,董都尉與高公公、郭公公相交又是為了哪般?”
不僅何苗一臉疑惑,圍攏著的朝臣們也是諸多不解,就是鑽入了馬車的公主也自厚實馬車中伸出個腦袋……
盧植回憶著廣宗城下與董虎短暫的接觸和董虎的生平過往,過了好一會才歎氣一聲。
“何為儒?”
“習先王之道浸潤其身者。”
“何為先王之道?”
“外王內聖。”
……
盧植歎氣一聲。
“盡管盧某心下不想承認,然董都尉所行確實符合‘儒’一字。”
“年幼尚無力之時便收養城外失孤乞兒,董中郎之子腿腳不好,易於被人所輕賤,然董都尉卻與之親善之,涼州羌人造反,自募兩千鄉勇為國征戰,雖屠戮無數,卻亦有分田散財良善之舉……”
“羌人作亂如是,黃巾造反亦是如此,待敵以嚴,待己以寬,所行者內聖外王,所行者……儒之道。”
盧植開口,無數人皺眉,自打董虎驟然崛起後,無數人扒拉他的根底,對他的所作所為極為清楚,若盧植不開口,他人也沒有意識到董虎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同,隻是看到了那子的蠻橫霸道,隻是知道那子一步步做大難製,以至於讓朝廷拿他沒了法子。
朝廷確實奈何不得董虎,人都跑去了大漢朝邊境,就算他人想伸手彈他頭皮也夠不到,隻能想著借助匈奴、鮮卑人彈他頭皮。
董虎所作所為有著明顯的特點,河湟穀地內的羌人、漢民難道就都是壞蛋?可他還就是推動著無數人混戰廝殺,用糧食、牛羊逼迫著無數老弱婦孺不得不廝殺,不廝殺都不成,混蛋五千騎是一人雙騎,穀地內沒了青壯,或是就算還有些青壯也都太過散落,根本沒法子形成合力圍剿他的五千精銳騎。
毀掉所有糧食、牛羊,所有人都要餓死,相互廝殺,獲勝者就擁有活下去的資格,這就是董虎的冷血無情、殘忍霸道,摧毀穀地內所有羌人部族的根基。
對待匈奴人呢?
十日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