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鴻的調動顯然是被胡三看在了眼裏,但一萬董部義從並未就此停下腳步,而是在緩緩行軍的過程時,左右兩翼發生了變化,原本的“一”字形線形軍陣,逐漸形成了“H”字形,是雁形陣的變種軍陣,也是西班牙步兵方陣的變種,隻因胡三所用的線形軍陣沒有縱深,無法在主體軍陣的四個頂角設置四個弓箭方陣,這才使用“H”形軍陣,以至於左右兩翼可以弓射騷擾己陣的輕騎兵。
騎弓比步弓射程差了些,在沒有馬鐙的加持下,奔馳的速度也不夠快,即便衝陣,衝擊力也差了許多,嚴整的漢軍步兵軍陣是可以擊敗同等數量的騎兵的,這在大漢朝無數次與匈奴人廝殺中得到過驗證。
鮑鴻領著兩千騎殺到胡三麵前兩百步,一將提著馬槊奔出。
“作亂賊子,可敢與爺爺一戰——”
“轟轟轟……”
無數提盾持矛兵卒根本不理會叫戰的披甲將領,依然隨著腰纏鼓兵卒敲擊邁步前行……
“怯懦賊子——”
“可敢出陣一戰——”
……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轟!”
隨著令旗手擺動,數百鼓手同時停住敲鼓,百十人同時搭弓,正得意洋洋暴吼的孫乾看到這一幕,嚇得他撥轉馬頭就要逃跑……
“賊子無恥……”
“嗡——”
百十人同時照著孫乾就是拉弓射箭,單挑?董部義從自建立的開始就沒有“單挑”這個詞彙,要一定有,那也是他們一群單挑敵人一個。
百十個兵卒上前就是一通箭射,百十人箭射一人,多多少少也能射中一兩箭,但百步距離終究還是遠了些,一人高的直拉弓還是無法射穿孫乾的鐵質甲胄,但他的戰馬就倒黴了,被射中兩箭後,雖然沒能將戰馬射死,卻也因受傷疼痛而將孫乾甩下戰馬……
“混蛋——”
看著驚慌失措逃回的手下愛將,鮑鴻大怒,猛然踢動戰馬,也不整什麼陣前單挑了,撥轉馬頭奔向胡三所在的右翼,他不傻,領著騎兵正麵強攻的話,自己就要麵對“H”字形的三麵箭射,這與雁形陣的“V”形陣三麵夾攻差不多,反倒是攻打兩翼時,遭受的攻擊就要了許多。
“殺——”
兩千匹戰馬奔動,威勢一時無二,但山字營自中平元年至今已經組建了數年,他們曾與匈奴、鮮卑打過數場大戰,定期軍演時,也是漢軍騎萬馬奔騰逼近威壓,鮑鴻所領的僅有兩千騎,也還比不上漢軍騎萬騎,更比不得鮮卑數萬騎的驚濤駭浪般威勢,又如何嚇得住胡三所領一萬精銳步卒。
隨著兩千騎奔向自己,胡三一聲令下,右翼猛然轉身,半弧蒙著鐵皮大盾放在地上,兩千兵卒同時舉起人高長弓。
“仰角四十五度——”
……
“射——”
“嗡——”
隨著令旗手旗向下,兩千箭矢照著兩千散騎就是一通亂射,百十漢軍騎慘叫跌落戰馬。
“再射——”
“嗡——”
又是一陣箭射,無數舉著騎盾漢軍騎又是一陣栽落戰馬,而這一次的戰果顯然是大了些。
“仰角三十度——”
“再射——”
……
“平射——”
……
長弓盡管製造粗劣了些,也不似武庫裏的弓箭有著精確的一石、兩石、三石什麼的,隻要求兵卒拉得開強弓就成,沒有馬鐙,騎兵想在戰馬上拉弓隻能依靠臂膀力量,不似步卒可以使用腰腿的力量,射程就要差得多。
漢朝的箭矢是背在後背的,也有懸掛在腰腹或戰馬上,但所用的箭囊不是擠壓式箭囊,一旦太過顛簸,箭矢就掉了個精光,而董部義從所用的箭囊是擠壓式箭囊,即便再如何顛簸也能保證箭矢不會掉落。
董部義從像是個孤獨的孩子,基本上不與他人接觸,也不讓他人碰觸自己的東西,很少有人意識到董部義從的箭囊有什麼不同,就如董部義從的戰馬都很怪異地多出兩條難看的褲腿,所有人都隻是以為這是董部義從的傳統、特色什麼的,卻不去注意褲腿裏懸掛著的馬鐙,當然了,若非戰時,董部義從騎兵並不懸掛馬鐙,隻有大戰前才會懸掛,戰後若有戰損,也會將馬鐙從戰死的馬匹上收回,也因此減少了他人發現的概率。
但不管怎麼,若是他人有意識地去深究,也還是可以發現端倪的,關鍵是他人隻看到了董虎的狡猾,卻不去深究軍隊所用的器具有何不同。
若是兩軍正麵衝鋒,通常隻能射出三波箭雨,有時可能隻能射出兩波,但特殊訓練過的箭手不在“通常”情況下,就比如董虎可以一口氣射出五箭,他的親隨箭手大多都可以一口氣射出三支箭矢,主要的技巧是一次性抽出兩三支箭矢,嘴裏再咬著一支特種箭矢,一次性抽出兩三支箭矢,並不是將兩三支箭矢同時上弦,而是一根根射出,這種射法可以減少一根根抽出箭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