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心下有些慌張,但還沒有達到驚懼地步,畢竟他與董虎沒有仇怨,當年加入叛軍也是因為被逼無奈,可他的話語卻讓所有人一陣驚慌。
“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咱們都得死!”
韓遂猛然開口,廳堂內驟然一靜,隻見他轉頭看向角落裏的閻忠。
“閻老可有妙計?”
閻忠隻是抬眼看了一眼,又將眉頭低垂了下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拚死一戰和投靠朝廷外,難道韓將軍還有其他好法子?”
韓遂像是知道閻忠會這樣的話語,默默點頭,麵上卻不帶一絲表情。
“閻老與那兒有些交情,朝廷無道,也根本不會信任他,若閻老能夠將他服一同共創大業,即便他殺了我韓家老少百十口,韓某亦願尊他為大頭領!”
眾人忙坐直了些身子,即便有些人腦門上還有“董”字烙印,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坐直了些,全將期待目光放在了閻忠身上。
閻忠嘴巴微張,最後又默默點頭。
“朝廷確實不信任虎娃,閻某可以前往金城塞一試。”
見閻忠答應,廳堂內沒由來的一陣輕鬆。
“若那虎娃能加入咱們,讓虎娃做大頭領也是不錯的……”
“就是就是……”
一群人全點頭不已,閻忠臉上沒有太大變化,心下卻搖頭不斷,知道王國已經是在劫難逃,但他不想搭理這些事情。
今日的爭吵謾罵會議結束,馬騰帶著年僅十三四的馬超欲要離去,逃入冀縣的韓科擋住了去路。
“馬將軍,叔父昨日得了一壇好酒,不知將軍日落後可有空暇?”
馬騰眉頭皺了下,有些不喜未戰先逃的韓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嗯。”
馬騰沒有多言,帶著一群將領離去,韓科則踢馬來到一輛馬車前,向著遮掩嚴實的布簾低身抱拳。
“叔父,馬將軍已經答應。”
“嗯。”
過了好一會,馬車內才不悅輕嗯了聲,韓科知道叔父因何惱怒,金城塞是一座重城,是為了抵禦河湟羌和河西四郡造反而建立的重城,隻要不是內外夾擊,想要短時間內拿下金城塞基本上不可能,可韓科卻輕而易舉地舍棄了,也讓所有人陷入了極其危險中。
得知了金城塞丟失後,韓遂就要砍了韓科、梁興、張橫三人,可他就剩下這麼一個侄兒了,但不戰而逃也絕對不能這麼輕鬆放過,韓科、梁興、張橫不僅被剝奪了兵權,更是每人抽了三十鞭,即便如此,也難以打消韓遂心下怒氣。
等待是極為折磨人的事情,韓遂回到臨時府邸後,一個人呆坐在書房,他想過董虎殺入涼州後的情景,想過自己一路西逃的淒慘,可他沒想到董虎不是從朔方郡殺入漢陽郡,而是去奪河西四郡,沒想到董虎會這麼狠,竟然斷絕了所有人的退路,難道那子就不怕當年的情景再現?不怕他韓遂繼續投靠朝廷?
韓遂心下紛亂無比,當他知道董虎親自截斷他們後路時,他就知道自己敗了,人心不齊的十餘萬人根本打不過他……
“老爺。”
老仆不知何時走入的房內,直至開口時才將韓遂驚醒。
“何事?”
韓遂有些不悅,老仆忙弓起身子。
“姑爺……閻老帶著兩個公子去了金城塞。”
“嗯?”
韓遂眉頭陡然緊皺,下一刻又擺了擺手。
“知道了。”
……
“砰!”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遂突然拿起硯台重重砸在房門上,閉目養神的他如同暴怒的雄獅,鼓風似的粗重喘息傳遍整間書房。
“喂不熟的狼崽子……喂不熟……”
“喂不熟——”
韓遂憤怒暴吼,腳步急匆的老仆猛然頓住,跟著的馬騰、馬超也停了下來,下一刻,老仆又急匆匆來到書房門前。
“梆梆……”
“滾——”
老仆剛要開口,房內陡然傳出憤怒暴吼,老仆嚇得一個踉蹌,一隻大手按在了他肩頭,拍了兩下老仆肩膀後,這才大手重重一抱。
“應將軍相邀,馬騰特來見將軍。”
……
“砰。”
韓遂猛然拉開房門,臉上哪裏還有之前的憤怒猙獰,慌忙拉著抱拳的馬騰手臂,又狠狠瞪了一眼老仆。
“家中奴仆太過失禮,壽成前來……韓某當在門外迎接才是……”
“來來……”
韓遂拉著馬騰進入書房,地上的墨汁太過顯眼,除了年僅十三四的馬超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硯台,韓遂、馬騰像是誰也未有注意到。
“唉……”
邀請了馬騰、馬超父子坐下後,韓遂親自為馬騰倒了杯酒水,剛坐下就是一陣歎息。
“那個羊雜兒太過狡猾、奸詐,韓某一直憂慮河湟穀地那個女人,可誰又能想得到,那個女人至今無任何動靜,反倒是那該死的兒殺入了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