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四郡、河湟穀地都不是大漢朝傳統屬地,一個是羌氐族地,一個是烏孫、月氏族地,隻是後來居住在敦煌附近的烏孫被月氏滅了國,也因這個原因而給了匈奴人借口,匈奴人又屠滅了月氏。
黃河以西都不是大漢朝的傳統屬地,秦一統下時,西麵的長城防線西起臨洮(岷縣),循洮水向北至狄道(臨洮縣),由狄道經(定西縣)向東北至安定郡高平(固原縣),也就是,秦朝的疆域尚未涉足黃河以西地盤,河西四郡或五郡(包括金城郡)都是漢武帝時期與匈奴人以及後來與羌氐人戰爭的結果。
因為河西不是秦漢傳統屬地,而且還是極易混戰廝殺的地方,不利於漢民的繁衍,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整個河西五郡境內漢民數量也還是不占據優勢,不僅漢朝時是這種情形,後來的魏晉也是如此,一直到了西晉八王之亂後,百萬漢人逃亡河西四郡躲避戰爭,河西四郡的漢民才逐漸占據了人口優勢。
漢民在河西四郡或五郡不具有數量優勢,想要安安穩穩地平靜下來是極為困難的,不提涼州、並州境內漢民的性子不似中原老實耕種漢民這麼易於管理,即便涼州、並州漢民都是老實漢民,僅以長安三輔五十萬、太原郡二十萬漢民,就當知道涼州、並州漢民數量之少,可再少,那也比動輒造反的羌胡強了太多不是?
大漢朝以“孝道”治理下,人一旦孝順了,就會有顧慮,擔憂妻兒老母會不會也因自己造反而慘遭殺戮,就會對造反事情猶豫不決,也因這個原因,涼州羌人造反時,時任涼州刺史的宋梟給朝廷上奏,要給每一個羌人發放一本《孝經》學習,希望羌胡都能學會孝順、尊卑什麼的,這樣涼州就不會亂了,即便長使蓋勳勸解,宋梟還是給皇帝劉宏上了這麼一封奏表,宋梟也被“虛慢罪”押入雒陽治罪。
宋梟的奏表有無過錯呢?董虎並不認為有錯,內心裏是極為讚同宋梟的想法,想要真正根治涼州混亂,就需要改變涼州人“現實”習俗,就要建立一套根深蒂固的精神枷鎖,但這需要更為長久的時間,需要建立無數學堂教授仁義禮智信。
宋梟無錯,有錯的是他選擇了一個錯誤時間段,正值涼州羌人四處造反時,你要給無數不識字的反賊發放《孝經》,那不是找抽嗎?而且皇帝劉宏也不是一個能夠製定百年計劃並堅定實施的帝王,但當董乙、董骨在河西四郡血腥屠戮一番後,不僅通過武力削減了一些羌胡人丁,增大了四郡境內漢民數量占比,更為重要的是用武力摧毀了河西四郡境內各羌胡原有的部族。
摧毀了原有的凝聚、一體的大大部族,即便無數羌胡逃入山林中躲避數萬精銳騎的追殺,這些人也成了一片散沙,隻要重新建立一個嶄新的凝聚核心……就如一塊磁鐵,很容易將這些散沙凝聚成另一個嶄新的秩序,建立一個嶄新的治理體係。
董虎不擔心董乙、董骨,不擔心側應的二丫、三丫無法順利占據河西四郡,此次殺入河西四郡的精銳騎達到了五六萬之多,而且還都是配備了馬鐙、馬蹄鐵的精銳騎,在奔襲速度、裝備、數量、戰術上都占據絕對優勢,至少在局部戰爭中占據絕對的優勢,即便四郡羌胡在死亡麵前拚死一搏,五六萬精銳騎也足以碾壓一切,就算再退一步,他們也可以利用高機動性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而且隨著不斷屠戮、掠奪,五六萬精銳騎搶掠的馬匹越多,機動性越強,越占據絕對的優勢。
董虎善於奔襲,他不相信什麼“以弱勝強”屁事,戰爭從來都是以強勝弱,無非是“強弱”不是表麵看著的樣子,需要嚴謹計算各個方麵,他打的每一次每一場戰爭,都要占據絕對的局部戰場的優勢,隻有他認為自己占據一定優勢時,才會放手一搏。
他沒有親自帶兵殺入河西四郡,隻是讓董乙、董骨彙合了漠北總管董赤萬五鐵騎後南下,隻是讓二丫、三丫統兵側應配合,之所以沒有親自帶兵殺入河西四郡,就是因為他不相信五六萬精銳還拿不下河西四郡。
五六萬青壯精銳騎,按照兵卒與百姓比例計算,至少需要五十萬人才能抽調五萬青壯精銳騎,即便韓遂沒有抽調河西四郡兵卒,四郡也沒有這麼多人丁,即便四郡有百萬人丁,可以抽調這麼多兵力,也必須提前預判到戰爭,提前數月進行兵力調動來應對危險,隻有提前抽調數萬精銳分別屯駐居延澤、休屠澤、氐池縣三處,河西四郡才能抵擋,事實上除了董瑁預判到了他的意圖外,整個涼州並未意識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