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知道董卓一定會在來年遷都,他人霸占雒陽再多田地,人都被強行遷入關中,今日霸占田地又如何?來年後不還都是他的田地?
任誰霸占田地他都不是太過在意,他在意的是宦官田地上種下的麥子,在意的是軍隊的口糧,是這些田地上的產出!
八月底雒陽發生了政變, 這些隻是朝堂上的事情,與普通百姓沒有一根毛關係,該種地的還是要種地的,而宦官被人宰了個七七八八,這些田地上的麥子就成了無主之物,那董虎就願意將這麼一大筆口糧扔給各大家族嗎?
兩萬騎全部出動,穀城、新城、梁縣、偃師、緱氏、鞏縣,一個村寨一個村寨抓人,每個村寨抓十來個老幼婦孺啥的, 分開審訊,三下兩下就能確定了宦官們的田地來。
中原百姓還是挺老實的,一個村子抓了十餘人,想欺騙、串供也難,再加上一群如虎似狼的兵卒嚇唬,一麵是成為董部義從佃戶,隻需要繳納三成佃租,餘者不再繳納賦稅,一麵是赤裸裸的刀子威脅,百姓又不憨不傻的,無論是給宦官還是大戶人家耕田種地,那就沒有不超過五成佃租的,甚至不用刀子嚇唬,在得知董部義從的佃戶隻需要繳納三成佃租,人頭稅、更賦稅、算賦啥的全都不要交了,就全都老老實實交代了清楚, 嚷嚷著自己是董部義從佃戶啥的。
確定田地所有權並不是很難,無非是時間的問題, 需要兩萬騎一個一個村寨確定,在各縣留下一個管事,將各縣田地數字彙總即可,這些事情本身是不難的,難就難在有些田地已經被各大權貴家族,尤其是當夜攻殺各宦官的將領家族,以及後來涼州軍各將,田地被這些人吞掉了不少,這才是最為麻煩的事情。
半個多月的彙總後,看到各家吞掉的田地數量,董虎毫不猶豫帶著兵馬來到袁家門前……
董虎極為強勢,不僅僅隻有袁家,連牛輔、董璜門前也站滿了兵卒,在董部義從的強勢下,兩人也不得不拿出一箱箱地契,但他們也都無一例外的跑到董卓麵前告狀。
一大幫人跑到董卓麵前,地上跪了一地,董卓身邊還有一大幫幕僚,或是告狀的,或是前來勸解的,而董虎和兩個小從事劉辯、小董白也跟著站在一旁等待挨訓……
這麼多人告狀,一大兩小卻神態迥異,大的一臉不服別頭,劉辯、小董白則低著小腦袋,看到這一幕,董卓心下也不知是個啥滋味,渾小子太過胡鬧,中平元年時就曾征募過三歲的小龐統強娃子做從事,如今竟連自己親孫女也征募了,讓他暗自生氣又無可奈何……
“那個……”
“侄兒不服!”
此時的董卓可不是半個月前的樣子,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掌控住了尚書台,已經正式成為真正的上公相國,正值人生得意之時,聽了渾小子的頂嘴,頓時就不樂意了。
“砰!”
“你還不服?你眼瞅瞅你闖的大禍——”
董虎依然一副不服氣模樣。
“叔父隻是看到了宦官名下田地之多,看到了憑借這些田地上的糧食可以自養……”
說到這裏時,董虎猛然轉身,冷臉看著牛輔、董璜和一幹將領。
“咱承認!那些田地上的糧食可以讓你們的兵卒吃飽肚子,隻要你們當著叔父的麵,與咱說西園八營、雒陽營、五千騎營、十二城門自食自養,不用吃咱一粒糧食,咱現在就把田地全都給你們!”
“虎娃你……”
“別他娘的與咱唧唧歪歪——”
董虎大怒,一腳踹在跪在地上的牛輔身上,嚇得一幹府掾全都轟然站起,全驚駭看著這一幕。
“你們隻需要與咱說,自今日後,不需要咱一粒糧,田地、佃戶就都是你們的!”
……
與其說牛輔是武將,還不如說他是個謀士文臣,在董虎大怒時,心髒狂跳如雷……
“虎娃。”
董瑁開了口,董虎強忍著怒氣,僅兩步便來到他身邊,大手直接按在他肩頭,沒讓他站起身,臉上不悲不喜看向牛輔等人。
“宦官所屬田地超過百萬畝,咱就依照百萬畝田計,一畝田以三石糧計,共收糧三百萬石,以三成佃租計,可得九十萬石,一名兵卒以年耗二十一石糧計,可養四萬兵卒,西園八營、雒陽營、五千騎營、十二城門所有兵卒加在一起也就四萬人。”
“太倉無錢糧,軍中無錢糧,但不代表雒陽以及各縣富戶也無錢糧,所以咱想著個折中法子,以百萬畝田地上的糧食為抵押,以三分利向各富戶借貸五十萬石糧,軍中省一省,也就度過了當下太倉無糧的困境。”
董卓神色鄭重,董瑁心下歎息,董虎卻冷臉看向牛輔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