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送來的信件,有些極為要命,很容易讓人察覺到董虎對董卓進行監視,這樣的內容自然是不能讓董旻、董瑁叔侄看到的,可盡管隻是尋常的內容,也足以激怒了一幹董部義從將領,董旻、董瑁叔侄很清楚這一點。
若董卓想殺袁隗,各路諸侯會盟造反時就可以將人砍了腦袋,遷都時也可以將人殺死,用袁隗的腦袋震懾反對遷都的大臣。
元月各路諸侯起兵造反時沒有殺袁隗一家老小,二月遷都時沒有將人砍死,雙方正在談判,敵我緊張關係正在緩和時,董卓將人殺死了,可不就是故意往火堆上澆油,故意激怒各路諸侯繼續圍攻雒陽嗎?如此又如何不激怒了董部義從上下?
董瑁不知道父親為何要這麼做,就算為了逼迫朝臣降薪,就算打擊囤糧惜售行為,也不至於用這種激進手段。
董旻、董瑁不理解,最後也隻能暗自擔心,盡可能的避免進一步激怒了董虎一係將領,但當廳堂內隻剩下大丫和他們叔侄時……
“什麼——”
大丫說出“貂蟬疑似任三之女”時,董旻失聲驚呼,董瑁卻眉頭緊皺。
“這不大可能,任三死在安定郡時,虎娃當日年僅三四歲,今時已年近而立,二十餘年過去,虎娃如何可記得當年之事?”
“況且……那貂蟬即便是任三之女,她也不可能記得二十年前之事,若她從其母口中得知虎娃之事,那也隻會與虎娃親善,又如何會……”
董瑁忙將話語止住,董旻也像是反應了過來,默默點頭認同,可下一刻……
“此事也著實說不準,畢竟虎娃是任家娘子奶養的,朝夕相處,或許……或許……”
董瑁一臉平靜搖了搖頭。
“且不言此事太過詭異,貂蟬若真是虎娃阿姐,父親納了她為妾,雖是親上加親,可這輩分怎麼算?”
董旻忙將嘴巴閉上,雖說小妾算不得什麼,可董虎不同於他人,若兩人真的是姐弟關係,貂蟬就不再是“小妾”這麼簡單了,這就意味著董虎成了董卓的小舅子。
小舅子或許還算不得什麼,可若這種關係一旦確立,就憑貂蟬吹枕邊風的本事,就憑董虎的實力,是不是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師第二?
董旻一想到虎娃成為“小舅子”的後果,忙一臉嚴肅搖頭。
“那貂蟬與虎娃差了十歲呢,怎麼可能是任三之女?”
“不行!”
董旻猛然站起,
“兄長生病在床,虎娃若在長安耍渾,那還不知會發生怎樣的禍端呢……”
就在這時,長使劉月急匆匆推門走入,臉上明顯帶著焦慮、不安。
“大丫姐,大兄出事了。”
劉月忙將緊急信件送上,大丫更為沉穩些,閉目沉思片刻才當著董旻、董瑁的麵拆開信件,剛看了一眼……
“唉……”
大丫苦笑歎息,將信件送到董旻手中,人卻看向微皺眉頭的董瑁。
“夫君和呂布打了起來,叔父好像很是生氣……”
“混賬!”
董旻大怒,如同碾磨的驢子在房內來回轉悠……
“回長安!”
“立即回返長安!”
……
先是強橫驅逐中郎將段煨,後又蠻橫的阻止他人入店抓人,如今更是重傷中郎將呂布,董卓此時正在病重,名下大將都在雒陽,董虎若要耍橫,長安之內還真沒人能製得住他,董旻心下擔憂愈發濃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決意要立即返回長安,可河內郡的事情怎麼辦?
大丫看了眼焦躁不安的董旻,又看向皺眉不已的董瑁……
“大丫覺得……大公子和三叔當立即回返長安,至於河內郡的事情……一者叔父殺袁隗,各方諸侯需要一些時間決定是否繼續與我軍開戰,二者是樊稠調動兵馬同樣需要時間。”
大丫繼續說道:“此時是七月,袁紹、劉岱、張邈等人並不心齊,恐怕需要一個月才能有所決定,若要開戰也當是八月之後,大公子可以先回長安看一看情況,若京中無事,重回雒陽也是可以的。”
不等董瑁答應,董旻忙點頭。
“就這麼決定了!瑁兒與咱一同回京,雒陽內的事情全權交給大丫處置!”
董旻心下擔憂不斷,唯恐長安出事,也不等董瑁開口答應,話語說罷便急匆匆離去……
“多事之秋……”
董瑁想不通,局勢已經緩和了下來,隻需要拿下河內,長安養活不了的兵卒就能分散出去,長安、雒陽安穩個一兩年,董家也就算徹底站住了腳。
就算董虎不一再開口根基,董瑁也知道根基的重要性,可他想不明白父親這是怎麼了?難道看不出激怒了袁家兄弟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