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袁紹、王匡、朱儁頭顱者,賞百金,封侯——”
“殺——”
戰鼓震天,身披鐵甲的呂布率先跳下,無數舉著刀槍劍戟兵卒仰天怒吼,震天呐喊衝向驚慌失措兵卒,頭頂上更是一波又一波箭矢,如同潑雨一般。
“殺——”
呂布大戟掄起,霸道力道瞬間將數名舉盾兵卒砸飛,缺口被強行打開了道口子,呂布像是在發泄胸中怒火,身先士卒,一馬當先衝入缺口中,霸道戟法之下無一合之將,盾碎人死,鮮血,斷肢橫飛,一時間無人敢靠近一丈之內,宋憲、魏續等人唯恐他出現意外,十數大將緊跟其後,後麵兵卒更是人人爭先自缺口殺入,將敵軍脆弱防線撕扯的支離破碎……
董卓立於船頭,眼看著呂布的悍勇,不由微笑點頭。
“奉先悍勇當不在虎娃之下!”
董璜忙說道:“奉先有萬夫不擋之勇,叔父若以之為將,天下誰能抵擋?”
牛輔皺了下眉頭,笑道:“奉先雖勇,若非嶽父激起他胸中勇氣,想來我等也看不到今日這般情景。”
董卓臉上多了些得意,參與平定張角造反的四大中郎將中,他是唯一的一個純武將的人,從伍幾十年,什麼樣的桀驁不馴將領沒有見過,自然知道呂布的心思。
與滑不溜秋的董虎不同,呂布雖然反複無常,性子卻極其高傲,屁大娃娃能指著董虎的鼻子“虎娃虎娃”瞎叫喚,一群老人能指著董虎訓斥一個時辰,渾小子最後還能恬著臉撓頭笑嗬嗬,換成了呂布就不成了。
董卓不是不想熬鷹似的好好熬熬董虎,關鍵是董虎不給他機會,不是尋借口跑得遠遠,就是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董卓就算想敲打也沒有機會,等到有了機會時,渾小子已經足夠的強大了,想敲打也變成了渾小子願不願意的問題,自然也沒了法子“熬鷹”了,但呂布卻可以。
一家三口立於船頭,無數兵卒乘著小船衝上渡口,在呂布悍不畏死帶領下,無數兵卒也跟著奮勇向前,渡口兵力不足,不到半個時辰,無數兵卒開始拔腿四散奔逃……
“殺——”
無數人呐喊,追殺四處奔逃兵卒,董卓剛跳到地上,渾身是血的呂布大踏步走來。
“孩兒剛剛抓了幾個河內將領,他們說袁紹已經逃去了野王,此時可能已經向山陽、冀州方向奔逃。”
說著,大手一揮,十數名兵卒拖來幾名嚇得尿了褲子的將領,見到這一幕時,董卓本能的不喜。
“袁紹小兒逃了?”
“是……是……”
“拖下去砍了。”
董卓想也未想,大手一擺,十數名兵卒上前。
“太師饒命啊……不是小將願意與太師作對,是……是王匡狗賊抓住了小將家小……太師饒命啊……”
一人慘叫哭嚎,董卓一愣,指向哭嚎的人。
“你是何人?”
“小將……小將叫李任,本是北軍五營步兵營隊率,因剿滅黃巾賊有功,故而升任五社津都尉,隻是後來……後來王匡抓住了小將家小,說小將與宦官有染……”
李任將事情說了一遍,到了最後竟說不下去了。
董虎曾不止一次說過,天下各路諸侯其實與董卓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即便成了州牧、刺史、太守、諸侯國相,雖然擁有朝廷賦予的很大權利,可他們自身在當地是沒有根基的,按照慣例,他們隻能借助當地世家豪門的影響力坐穩位子,是不敢對各大家族動手的,當然了,也甭想獲得多少賦稅養兵。
正常情況下,各郡國太守是甭想動輒征募數萬兵馬的,正常賦稅恐怕連三五千兵馬都難以養活,要是能養活,光武帝劉秀也不用罷去郡國校尉、都尉了。
正常賦稅養不活,不代表就真的養不活,而是因為土地、百姓都成了無數家族的私有財產。
天下未亂時,頭頂上有個朝廷壓著,刺史、太守權利再大,也要遵守朝廷的規矩,也不敢大肆對各大家族動手,以至於刺史、太守看似權利很大,卻需要向當地豪門大族低頭,要不然連正常賦稅都收不到,甚至幹不了一年就得滾蛋,可天下大亂後兵馬為王,頭頂沒了朝廷規矩壓著,州牧、刺史、太守的權利就無限擴大,隻要能用兵卒鎮住場子,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不殺當地大族,沒有足夠土地、百姓供養兵卒,任誰也不可能成為一地實權諸侯,所以,哪個諸侯想稱王稱霸,就一定會對當地豪強富戶下手,手段差一些的,如董卓直接開搶,手段高明一些的,做的較隱秘些,以兵充匪,勾結亂匪賊人,編織罪名……總之就一個目的,那就是弄到養活兵卒的錢糧,早期的諸侯們無不是如此。
王匡比董卓高明些,用“勾結閹黨宦官”的名義將河內富戶們全都抓起來,逼著富戶們掏錢贖罪,不掏錢就殺,李任便是這種情況,但董卓是什麼人?聽到“北軍五營”時,就知道李任十之八九是勾結了閹黨宦官,但他的嫡係兵馬就是美陽漢兵,而美陽漢兵中就有北軍五營,為了拉攏人心,自然也不能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