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林季那料定一切的表情,徐定天臉色幾經變換,終究是長舒一口氣,苦笑了兩聲。
“直至此時此刻,我才終於從林兄身上感覺到了幾分入道修士的壓迫,分明隻是三言兩語,卻讓我連辯駁的勇氣都沒了。”
“說吧。”林季放下茶杯。
徐定天點點頭。
“說起此事,或許要追溯到當初林兄第一次來太一門了我在眾多師長師兄弟的眾目睽睽之下,敗在了林兄手上。”
林季有些意外。
“怎麼,這還成了你的心魔了?勝敗兵家常事,即便是林某也常常碰到打不過的對手,這也值得放在心上?”
“哎,林兄豁達,我遠不能及。”徐定天搖頭道,“總而言之,就在那之後不久,我便開始做夢了。”
徐定天抬頭看向林季。
“就如林兄所說的那般,我清醒之後再去目睹夢中之人‘意外’身死,然後修為便會有所漲進此事一開始我還不相信,但後來從沒例外,於是便也信了。”
“死了多少人了?”
徐定天低下頭,嘴巴張了張,沒出聲。
“說。”林季語氣重了些。
“有七八位了。”
“都是同門師兄弟?”
“也有別派的道友,也有無辜之人。”
“這般得來的修為,你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感到後悔?”
“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林季嘲諷道:“然後又做夢之後,再繼續去目睹夢境變作現實,然後再繼續後悔?”
徐定天有心辯駁,但他的確就是這般做的,因此無奈的再次低下頭。
林季則繼續道:“說起來,林某倒是要感謝徐兄的信任了,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就不是簡簡單單丟了太一門大師兄的位置這麼個說法了,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師門的手段。”
“我將是師門之恥,會被捉起來丟進後山鎮魔窟中,以儆效尤。”徐定天絕望道,“將是我師尊親自動手,也絕不會有人替我說情。”
“所以我來求林兄救命。”徐定天看向林季,就像是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聞言,林季思忖了片刻。
他抬頭看向徐定天,上下打量了兩眼,又搖了搖頭。
“徐兄,我本當你是個正人君子的。”
“是我辜負林兄的信任了。”徐定天羞愧的不敢抬頭。
“倒也不必這麼說,你隻是林某的朋友,而對於太一門來說,你卻代表著臉麵。”
林季點頭道:“這一次我會幫你,此事之後我也會守口如瓶,這算是還你帶我弟弟去太一門修行的人情了。”
徐定天大喜過望,他剛剛還以為林季不會出手。
他連忙起身,衝著林季躬身到底。
“多謝林兄。”
林季擺擺手示意他重新坐下,隨後才問道:“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徐定天低聲道:“近來,我仍舊在做夢,夢到的夢到的.”
“夢到什麼?”
“不再有人意外身死,而是夢見了一個陌生人的記憶.就像是走馬燈一般,從出生起到生命走到盡頭,然後又換做另一個人的記憶,循環往複。”
徐定天驚恐道:“我怕..我怕.”
“你怕被人奪舍是吧。”林季嗤笑道,“我就說你怎麼會病急亂投醫求到林某頭上,想來此時此刻,你也已經意識到,你那借夢境得來的修為,多半是別人奪舍你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