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馮安安從兩車上跳下,正要詢問他們的進度如何,隻見李英身後的老漢一頭栽倒在地裏。

他聽見動靜,叫了聲“爹”,忙和馮安安一同去攙扶老人。

“姑娘,可以再給我點時間嗎?”李英將人扶到一邊,從身上解下打著幾個補丁的皮質水壺,小心翼翼地湊到老漢嘴邊,一點點倒了進去。

老漢意識模糊,嘴邊的水邊喝邊漏,李英一直用左手接著,將攢聚的水飲下。

馮安安在一旁看著,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即使對方是錯的,這樣咄咄逼人,她仍有點幹不出來。

壺裏的水本就沒多少,很快見了空。

她雖有水源,卻不能在這些人麵前有所顯露,隻能先與莫亦孔商量著,從拉來的灌了一壺水。

“謝謝。”李英接過後,道了聲謝,張開嘴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馮安安,做了多年的社畜,仍對侵犯自己利益的事情有著敏銳察覺。她可不想和這些人來分配,屆時他們對結果不滿意,吃力不討好。

李英等人將地裏的糧食都撿了個幹淨,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這片白給他們用了幾個年頭的土地。

來的其餘十個人,本就沒怎麼幹過這田家漢的農活,用鐵鍁撬土時,都不懂得要用腳將其踩到土壤裏去。

馮安安覺著厲清平肯給自己十個人就已經不錯了,不敢央求太多。

她一個個的教過去,見莫亦孔還傻愣愣的杵在陰涼地,放開嗓子喊道:“你怎麼不幹活啊!”

他皺著眉頭,與厲清平的神態有異曲同工之妙,過了一陣,才遲緩的向這邊走過來。

“我也不會用這些東西。”他上手比劃了下,稍有點滑稽。

馮安安疑惑道:“沒有那些人,你們也是要開荒的啊!怎能不會這些?”

“一把火燒了便好,水逆寨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種地這個說法,這本來是要給兄弟們建幾十間房子,住的寬敞些。”莫亦孔雙手把在鐵鍁上,一股子與這情景不相符的氣質撲麵而來。

“建房也是要打地基的,你們真是沒過過苦日子。”她的神態像極了以前在孤兒院裏看他們吃飯的徐媽媽,還未有察覺。

孤兒院在郊區裏,雖不是在鄉下,但仍有人會在自家門前的地裏種點東西。馮安安和一堆孩子總在晚上睡覺查人前跑出去偷吃,將人家的草莓地踩個稀巴爛,最後自然是被那家人找上門來。

徐媽媽給那人陪著笑臉道歉後,讓他們一個個將手伸出來,順著指甲縫裏的泥巴,直接將幾人揪了出來。

“你們這些調皮搗蛋的娃娃,要放在從前我們那個時候的苦日子,可有你們好受的。”

馮安安小時候總是髒兮兮的,睜著雙天真的大眼睛,撲閃撲閃,還不懂這句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