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馮安安將繈褓中的嬰兒放在搖床中,雙目無神地看向正前方。

“我來看看你。”穀義在她對麵的位子坐下,見其隻盯著一處,不免心生懷疑。

她這些日子處在黑暗裏的時間越來越長,對周遭一切的感知越來越敏感,譬如對方抬起手臂,她能順著風向大致判斷。

馮安安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正常人,眸子也會適時地轉動。

穀義抬起手臂在她的眼前晃了兩下,她一把將那隻手抓住,“你不去看看自己的女兒嗎?”

“她的眼睛像她母親。”他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

他對阿晴的情感是同病相憐,他用盡手段,讓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都得到了報應。可她與自己不同,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怨過,依舊向往這世間的一切。

“你就隻看到了這點嗎?”馮安安忍不住上去抽他兩耳光,真為那個小丫頭覺得不值。“你害死了這世上最愛你的姑娘,你這個劊子手!她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遇到你,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絲的懺悔嗎!”

穀義的臉色她看不到,也不願看到那令人作嘔的麵容。

“繼續。”他還沒有聽夠。

“不要給我機會,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馮安安聽到嬰兒的哭聲離開座位,行雲流水的步伐並沒有讓他察覺異樣,這段路她已經閉上眼練了無數遍。

“好,給你機會。”穀義隨手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她。

馮安安覺得有詐,但仍毫不猶豫地接過匕首,向著自己感知的地方刺過去。

刺空了!

她眼前的一切漸漸恢複,穀義正站在一旁看著她,“隻此一次,你用完了。”

馮安安手中的匕首被奪走,緊接著一柄冰冷的短匕抵在她的脖間,“好玩嗎?”

該死!

她向前一步,那人向後退了一步。

“你覺著呢?”

“我不會動你,但你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從今日起你可以出這個院子。”的聲音仍然沒有起伏。

馮安安冷笑一聲,“嗬!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你如今為何變成這副模樣,暮氣萎靡,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老板娘……”

“這一切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

馮安安雖恢複了視覺,但眼中仍無半點神采,“今日我累了,你請回吧。”

“你待在此處照顧她吧,我會尋個奶娘過來。”

穀義總算說了句人話,她冷淡地回道:“好。”轉身將門關上。

奶娘是個活泛的,除了照顧孩子,將其他的一切都整理地井井有條,還會找機會和她搭話。

馮安安覺得手足無措,每次嗯嗯地應兩聲便不願再多說一句,嬰兒總是半夜哭鬧,但在奶娘的懷裏總能安分下,還會朝著人咯咯地笑。

奶娘有過自己的孩子,家裏男人整天地不回來,她一人帶著孩子沒注意從炕上摔下去,頭先著地,忽然就沒了。

男人見兒子沒了,隻說全是她的錯,直接把她趕出了家門,連半件衣裳都沒讓她帶走。

她在街上聽到有能哄孩子的差事,根本沒聽有什麼條件,檢查後直接就被從後門領了進來,關進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