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見。”趙桂蘭看她一直閉著眼睛,忍不住問道。
馮安安一愣,笑道:“是。”
“一直都是瞎子?”趙桂蘭往她的眼皮上看去,總覺得那裏過於平坦,不像是一般的瞎子應該有的模樣。
趙貴忙拉住媳婦,“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馮安安沒有知覺,“沒關係,我以前能看到,後來……”心盲了,這眼睛也跟著盲了。
“你家中還有人嗎?我們不可能一直管你,吃用都是要錢的。”王桂蘭將每件事都算得極其清楚,包括這個看起來虛弱到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姑娘,她不是做慈善的,哪裏願意用自家糧食去養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人。
“有!請問這兒是哪?”馮安安見對方問,她也不拐彎抹角,明確說了,“待我回去,定會給你們酬勞。”
這家人手上並不富裕,用銀子來答謝最好不過。
“這兒是敬城,你可說好了,我們將你送回去可不容易。”王桂蘭見丈夫擺手又要說不要銀子,她趕忙應下來,一巴掌呼在趙貴頭上。
敬城,她聽到了熟悉的地名,當初擴張她將其遍布了諸多地方,就包括這兒。
馮安安心頭一喜,她要回去了。
可當她將地方說出,王桂蘭夫婦都表示沒聽過,“可能是我們沒進過那麼個地方,我明兒就去城裏打聽。”
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娘,我知道!”
聽音色是個十歲出頭的男童,馮安安才知道這桌上還有人。
“不過早都沒了,好像是昨年。三丫她姐有個叫工作證的牌子,摸都不給摸,小氣的很。”趙喜德回想起那個裝在透明罩子裏的紙牌,他以前也嚷著要去,三丫卻說那裏不要小孩子。
“沒了?”馮安安燃起的希望消減,她一直都對這事有過擔憂,以穀義的作風將她的店全都拆了也不是做不出來。
王桂蘭斜眼看了看馮安安,“你不會是蒙我們吧,拿一個虛頭來騙人。”
“我想自己去看看。”馮安安心中惴惴不安,若按這樣說,隻怕她真的難以找到他們了。
趙貴一直不敢出聲,這才小聲勸自家媳婦:“這姑娘也不像是個騙子,人是我們救回來的,既然人家都說了地方,我們就去看看唄。正好鹽巴快用沒了,去買點,再給你做身衣裳。”
“是你帶回來的,和我沒關係,我王桂蘭怎麼嫁了你這麼個人,過日子都不安生。”王桂蘭一想起平日裏總有人來借些柴米油鹽,這人借出去連聲都不吭一下,她總以為家裏進賊了,最後還回來的東西最多一半。
馮安安看有人幫自己說話,朝那邊鞠了個躬,“我不是個食言的人,說過的我一定會給。”
趙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舉征住,王桂蘭本還想再說幾句,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說。
“得,你說過的話記著啊,買了我的布,你今年就別想換一身了。”她本來是要去買年關的布,給丈夫和兩個兒子都做一身,去年她的新衣裳還沒舍得穿幾次,本來今年就穿那身。但既然他不想要,那就不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