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蘭這幾日幹活格外地快,時不時還會催促其他三人,充滿了幹勁。
馮安安顯得格格不入,平時基本上不說話,就算是來了人她能聽到也極少搭理。
眼看忙完了這陣子,天氣轉涼,漸漸閑了下來。
王桂蘭坐在炕邊上納著鞋幫子,也隻有每年這時候得空才能幹幹這針線活。
“王大娘,我可找到你了。 ”從外頭進來個人,正是上次和趙喜福敘舊的那人。
王桂蘭平日裏也不是很喜歡有人來自己家裏,來往的人極少,這時突然出來個不太熟的人,她也是有些迷惘。
“你……”
“是我,我爹是洪辛民。”洪栓家住在村西頭,平日也不往這邊來,自然就不是多熟悉。
王桂蘭一聽就記起來了,上次他隔壁嫁閨女,給她家這一排也沒捎個信,連禮錢都沒上。
她倒是不怕村裏人說什麼,也樂得少了份麻煩,不經意間就記住了。
“辛民家的老三?都這麼大了。”小孩子一年不見個子和樣子都會變,她還真就沒認出來。
“是老四。”洪柱撓撓頭,“王大娘,喜福讓我和您說聲,他要到城裏去找點活幹,我也跟著去。”
“讓他自己跟我來說!”王桂蘭前一刻還不是這個樣子,聲音立馬就高了起來,言語間隻剩下了不耐煩和怒氣。
洪柱已經喊了好幾家,這還是唯一一個聽說這事後立馬把臉吊下去的,一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你先走吧。”馮安安聽了這麼久,心裏清楚,如果他再不走,王桂蘭可能就要直接趕人。
洪柱這才看到屋裏還坐著一個姑娘,可從沒有聽說過喜福還有個姐姐,他不自覺地往裏麵多看了幾眼。
是個長得白淨的姑娘,閉著眼睛,一臉的寧靜,卻生生讓人看出一股子哀怨來。
洪柱自討沒趣,也不想再多待,“大娘,我先走了,喜福今晚肯定會跟你詳說的。”
“別氣了,氣大傷身。”馮安安聽著不對勁,安慰道。
王桂蘭還是不說話,完全不符合平時的模樣。
馮安安也不知要再說些什麼,隻能象征性地拍拍對方的肩膀,手一時搭錯了地方。
“大娘……你……你怎麼掉眼淚了。”她摸到對方的臉了,沒想到其那麼強勢還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哭泣。
馮安安完全不能和其共情,這點事在她看來沒值得有情感浮動的地方。
鼻子抽動的聲音漸漸變大,王桂蘭找了塊手帕,擦去鼻涕。
“丫頭,你說我怎麼會有個這麼不孝的兒子……人家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馮安安: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等他回來,好好說說吧。”
這類事情的根源便是雙方缺乏溝通,各不理解,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評說。
從私心上來講,她是希望其出去的,她也必須找個機會離開了,雖然這裏很平靜安詳,但終究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
趙喜福到了極晚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幹了什麼,一身的泥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