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下人才擺好飯菜,弘曆隻喝了一口粥,便聽到了冬淩的稟報。
冬淩還以為四爺會立即動身,孰料他竟麵色如常,連勺子都沒放下,“知道了,用罷晚膳過去。”
“……”冬淩難以置信的望向四爺,“可是福晉她現在很難受。”
已然見證過幾個孩子的出生,弘曆曉得這規律,這孩子是妤瑛要的,他並不期待,也就不會放在心上,
“你不是說了,羊水還沒破嗎?一時半會兒生不了,我趕著去有何用?又不能替她疼。”
冬淩聞言,越發替主子感到心寒,主子冒險為他生孩子,孩子又不是主子一個人的,四爺怎可如此冷血?
她心裏雖有怨氣,卻也不敢明言,為了主子,她再次請求,“可是福晉瞧見您,心裏終歸好受些。”
猛地將勺子撂進碗中,弘曆睇她一眼,“你如今的話是越來越多了!”
眼看著氣氛有些冷凝,蘇玉珊開口道:“晌午四爺喝高了,沒怎麼吃東西,胃不舒坦,就等著晚上喝些粥,暖暖胃。你且先回去跟福晉說,四爺喝完粥就過去,讓她放寬心。”
冬淩聽罷,這才福身,“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告退。”
原本還在跟玉珊說笑的弘曆被冬淩這麼一鬧,興致頓失,麵色不虞,“一個丫頭,有什麼資格讓你解釋?”
同為女人,蘇玉珊曉得女人生孩子時的緊張心態,盡管她跟福晉的關係不是很好,她也希望福晉能平安度過這一關,
“解釋清楚終歸是好事,省得冬淩胡思亂想,萬一說了不中聽的,福晉多想,心氣兒不順,再影響身子就麻煩了。”
弘曆才懶得顧慮那些,“身為下人,就該聽從主子的意思,不該質疑違抗,否則她還以為你脾氣好,變本加厲!”
蘇玉珊好言勸道:“今日不是特殊情況嘛!你就別生氣了,趕緊喝粥,那邊還等著你呢!”
這麼一鬧,他哪裏還有心思用膳?隻喝了一碗粥,沒怎麼吃菜,約摸兩刻鍾後,弘曆這才起身前往嵐昭院。
彼時妤瑛正半坐在裏屋,隻因她的陣痛間隔得有些久,還沒到時候,直接躺下並不合適,穩婆建議她趁著這個間隙盡量站起來走動,走累了再坐下歇一歇。
這會子她難受得緊,坐立不安。小腹時而脹痛,時而絞痛,弘曆進屋後臉色不太好,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幾句,問她可有進食。
妤瑛隻道太難受,吃不下,弘曆耐著性子勸道:
“穩婆說了,生孩子是個力氣活兒,不吃飽怎會有勁兒?看樣子還得熬幾個時辰,多少吃一些,打打岔,興許不會那麼難受。”
弘曆命人呈上飯菜,妤瑛實在沒什麼胃口,勉強喝了半碗瘦肉粥,吃了半個糖餅,而後繼續焦慮的等待著。
弘曆也在嵐昭院等著,直等到將近子時,仍未有動靜,穩婆檢查了一番,說是還沒到時辰。
眼瞧著弘曆坐在一旁的榻上,雙目半闔,以手支額,似是有些困了,妤瑛忍著不適主動開口,
“四爺,我這羊水一直沒破,穩婆那意思,說是今晚不一定能生,您明日還要上早朝,不能陪我一起熬,要不您先回去歇著吧!”
捏了捏眉心,弘曆抬起眼來,他確實困得厲害,穩婆算著應該得到明晨才能生,於是他站起身來,
“那好吧!我先回去,有動靜差人知會一聲。”
她隻說了一句,他便應承了,連一句客套話都懶得說,看來他心裏是有這個想法,就等著她說出口呢!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妤瑛心下失望,卻又無可奈何,隻盼著這一胎是個男嬰,如若是男孩,興許弘曆就會對這個孩子多一些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