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屋子裏,才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屋子裏連一盞燈都沒有,黑漆漆的,依稀隻能看見一點影子。
“嫂子你開開門,是我,小魚。”
“人家現在脾氣大的很,你管她做什麼。她不是有能耐嗎,有本事別吃。”
門還未開,陶老太的叫罵聲已經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哐哐當當的敲桌敲盆聲。
“嫂子,我剛回來就聽說的大哥從山上滾下了,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去找個大夫?”剛一開門,陶小魚就著急的問道,還將手中看不出顏色的窩窩頭塞到白若柳的手中。
這是陶家最小的孩子陶小魚,一年前被一個繡娘看中呆在身邊學著繡花,一般都是住在店鋪裏,難得回來一趟。
如果說陶家還有哪一個真心待他們夫妻的,那就是陶小魚。
讓出路迎了陶小魚進門,“村頭的吳郎中瞧了,大抵是不行了,讓我們準備後事。”
“怎麼會這樣!”驚呼一聲,快步走到陶不歸身邊,陶小魚低下頭來仔細辨認,留下眼淚來,“上回我出門,大哥將我送到繡坊,他說等我下次回來,帶我去山上找蘭花。大哥,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小魚不要蘭花了,你醒過來嘛,別睡了。”
空蕩蕩的屋子並沒有人回應,陶小魚嗚嗚的哭起來,大抵是她真的很傷心,惹得白若柳心頭難受,也忍不住含了淚,就連一直在睡覺的孩子也哇哇哭起來。
“吵死了,一個兩個都哭喪嗎?我還沒死呢,你們哭給誰聽。”
“小魚啊,大哥還沒斷氣呢,你哭這麼傷心,別人還以為我們家今天死人了呢。”陶小梨恨恨洗完了堆積的碗,心中憋著氣,總是要找個人發泄一下。
“就是,還不給老娘死回來。晦氣!”陶老太今天幾次被白若柳落麵子,看什麼都不爽。
抱著孩子,白若柳深知這是餓了,馬上帶她去陶六嬸家中。
“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去什麼去,不準去。”陶老太衝過來將陶小魚拉了回去,“要去她自己去,丟人現眼的玩意。”
白若柳充耳不聞,已經走進了陶六嬸家,隻聽得身後砰的將大門給關上了。
等喂完奶出來,發現裏頭關得嚴嚴實實。白若柳敲了幾聲,裏頭像是突然被按了啞鍵,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開門。”
將孩子的小毯子蓋了蓋,一左一右抱著也沒什麼重量。在月光下,陶家的大門緊閉,絲毫沒有要開的跡象。
行吧。白若柳走到邊上的籬笆牆,往後退了幾步,衝刺向前,縱身一躍人就穩穩地落在了陶家的院子裏。
“你,你怎麼進來的?”陶老太震驚的看著不遠處的黑影,指著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天上地下,總有我能走的路。”嗤笑一聲,白若柳抱著娃就往房間去。
還不等她走到,就聽見煙鬥在地上敲擊的聲音,上頭的煙絲還泛著絲絲亮光,在黑暗中尤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