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品法器的價格通常在六百至八百錢之間,但青銅法劍卻要貴一些,主要是青銅材質鑄造所帶來的成本,就算賣個一千多錢也有可能。
三百錢,連普通桃木煉製的飛劍也不止這個價格,低得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吳升不動聲色,繼續翻撿,又挑了塊墨玉,桃花娘報了個兩百錢的價格。
哪怕吳升原本並沒有打算購買,此刻也實在忍不住了,痛痛快快掏錢會賬,將銅劍和墨玉收入囊中——他的家產隻剩三鎰爰金了。
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法器靈材,這麼低的發賣價格,不用想都知道,必然來路不正。
忍住繼續掃貨的念頭,吳升遺憾起身,剛才真有那麼點衝動,就在箱子邊觀了個想拉倒,可惜觀想一件下品法器,最短也得小半個時辰,他讚時還不敢這麼幹。
買完東西,吳升告辭,那四位也不以為意,繼續高談闊論。吳升走遠後,回頭看時,卻見橋上似乎又爆發了衝突,尾生指著桃花娘滿臉怒意的說著什麼。
吳升加快腳步繼續閑逛,逃離這是非之地。
繞過一道溪灘,前方幾丈遠處忽然“噗通”一聲,有人從天而降栽落水中。
落水者掙紮著爬上岸,指著旁邊林子大罵:“姓薑的,我入你……”
話音未落,林中飛出一箭,釘在他左肩上,落水者痛呼一聲,捂著肩膀就跑,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隻剩雜亂的腳印水漬,以及幾滴鮮血。
吳升快速通過,萬分緊張的闖過樹林,視野為之一開,卻是片草坡。水畔草坪,各色鮮花盛開,原本是個極佳的練攤所在,此刻卻劍光縱橫、落英繽紛。
十餘名修士分作兩撥,正於草坡上亂鬥。當真是法器與鳥雀齊飛,鮮血共落霞一色。
吳升連忙避到遠處,免得禍及己身,卻又舍不得走,這可是個瞧熱鬧的好機會。不僅他在看熱鬧,很多人都在看熱鬧,看得眉飛色舞,不時指指點點。
“怎麼回事?”
“清風崖七兄弟和馬頭坡六友鬥法……”
“我當然知道是他們,我是問為什麼!”
“聽說是為個女人……”
“誰?”
“你是誰啊?”
吳升聽得有趣,衝解說的家夥望去,等他揭曉答案,冷不防身邊一人低聲問道:“這位兄台,有魚水之念否?”
吳升一愣,回過頭來,見是個頭戴軟帔的家夥,賊眉鼠眼,佝僂著脖子,明明在跟自己說話,臉卻衝著草坡激鬥處,目光搖曳不定,說不出的猥瑣。
“什麼雨水?要下雨了?不可能!”吳升看了看天色,天晴氣爽,晚霞正好,不見雨雲。
那猥瑣之人滿是鄙夷,側眼打量了吳升幾眼,道了句:“原來並非同道中人,告辭!”又往別處嘀咕了。
吳升莫名其妙,又看了看天,心說莫非這廝是個觀天象的高手。想到這裏,也不看熱鬧了,匆匆回山。
回到鬆竹林邊時已是深夜,剛見到“鬆竹雅苑”的石碑,天上已經風雲變色,淅淅瀝瀝的夜雨就落了下來。
等穿過鬆竹林,鑽進竹屋時,雷電交加,雨點漸漸變大,雨簾成線,直如天河下泄。好在吳升建這幾間竹屋時下了工夫,蓋得異常結實牢固,又都在崖邊,雨勢被上方凸起傾斜的懸崖擋住了大半,否則屋頂很有可能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