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放亮,吳升在碧溪潭坐等鍾離英上門,直到午後,鍾離英才到達,到了之後便告罪:“孫兄,弟來遲矣,還請恕罪。”
見他行色匆匆,似乎神思不屬,吳升問:“鍾離有事?”
鍾離英道:“今晨,行走聚眾議事,學宮下詔,調揚州學舍赴會稽,受羅奉行麾下聽令,參與圍捕申鬥克,我將隨行走東下,明日便要啟程。”
吳升也有些詫異:“又得了申鬥克的消息?這廝又暴露了?他就不知道好好藏起來嗎?”
鍾離英道:“具體不得而知,但這次行走打算全力出動,我們……都要去。”
吳升問:“我不用去吧?”
鍾離英道:“行走說,請孫兄看家,若有事,可報會稽郡。”
吳升笑了:“這回比上次強啊,還讓我看家了,也就是說,你們去會稽郡的時候,揚州學舍的事情,我還是能受理的?”
鍾離英眨了眨眼,一時間無法回答。
吳升搖頭:“鍾離,如果這樣,就讓我很難辦了,既說讓我留守學舍,又不給我受理之權,遇事不受理吧,我之責,受理吧,又越權,左右都是錯,怎麼搞?我甚至懷疑,行走是不是故意的?”
鍾離英歎了口氣:“孫兄,不要計較了,許是行走無心之語,沒想那麼多,他如今一門心思考慮的都是申鬥克一案,決心助羅奉行成此大功,故此……”
吳升肅然道:“鍾離,這不是小事,我需要行走出具書麵令諭,否則因此造成的問題,算誰的?如果行走不願出具,要麼同意我跟著去會稽,要麼我走人!郢都薛行走多次流露過招攬之意,讓我隨他去郢都,我念著宋堂主當年的情分,衝著你和槐花、陳布、石九,屢次推脫……”
鍾離英連忙打住吳升的話頭:“孫兄,孫兄!我已知兄之意,說什麼離揚州而去?切莫如此,我再去和行走分說!”
鍾離英又趕回學舍,向慶書討要書麵令諭:“孫兄說了,但聽行走吩咐,願留守學舍,好生打點,但需行走給一道令諭,否則對外不好說道,對內也不服眾。”
慶書問:“對外?對內?他想對誰?”
鍾離英連忙解釋:“譬如有急案需要處置,若無行走令諭,揚州高門恐怕不會協助配合,且學舍內這些雜役,或有人不服調派。我以為他說得是這個道理。”
慶書冷冷道:“這是有怨懟之意啊?還記著上回我讓他好生療傷、莫要費心費力的事?”
鍾離英道:“孫兄他絕無此意,他說了,其實更願隨行走前往會稽,助行走查捕申鬥克,他是想出力的!”
慶書忽然笑了:“原來如此……”思忖片刻,取來一根木簡令牌,提筆寫就:“著孫五留鎮揚州,查破積案,各方見令予助。行走揚州慶。”
將令牌拋給鍾離英:“孫五想做事,為學宮效力,那就讓他好生去做,不要令我失望。原說讓你去查的積案,就交給他吧。”
鍾離英小心翼翼建議:“我等都走了,學舍隻有他一人,這如何查案?是否留幾個人手?或者……鷹氏兄弟不是留守小東山麼,讓他們兄弟二人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