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春宮和無女(2 / 2)

但這份感觸很快就淡了下去,二十年風風雨雨,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求學的翩翩少年,曆經了太多的事,遇到了太多人,畫過了太多的畫,有些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學宮秉持開放精神,隻要不涉巫、妖、魔三禁道,便有教無類,允許通過考核後進學堂聽法,因此南半部分是開放的,十餘座講法小樓參差交錯,矗立在花圃池塘邊,不僅修士們可以自由來往,閑得沒事的臨淄貴人們也可以過來看看風景。

萬濤輕車熟路,經過各處講堂門前,看著進進出出的聽法修士,想起了當年的種種,再次進入唏噓狀態。

正唏噓間,左側講堂的大門敞開,十餘名修士蜂擁而出,有的相互竊竊私語,有的仰頭望天發呆,有的低頭匆匆趕路,正是一堂道法課結束的時候。

最後出來的一人身材頎長,三縷美髯,儀態不俗,負手立於門前四下觀望,卻將目光停留在了萬濤身上。

“萬春宮!”

“高無女!”

兩人相見,歡喜垂淚。

這人名高珮,當年與萬濤並為同窗,因長歎“臨淄無女矣”,而被同窗稱高無女,說的不是臨淄沒有美人,而是沒有可以留住他好慕之心的美人。

至於萬濤,因好畫,尤擅春宮圖,故稱萬春宮。

兩人就在這學宮之中邊走邊談,互道別後之情,聽說萬濤已經成了揚州學舍的修士,高珮笑道:“如此甚好,不必擔心臨淄廷寺的追索了,回頭我修書一封,讓他們撤了!”

高珮當年在學宮表現極佳,被奉行陸通相中,收為門下,成了稷下學宮的一名講法祭酒,位雖不顯,但以萬濤已成學宮修士為由,請臨淄廷寺撤去懸賞通緝,不是什麼大問題。

萬濤道了謝,問及呈文報備一事,高珮當即引路,帶著他就往北邊走:“走走走,去內檔房,那房頭和我處得不錯,小事一樁。”

內檔房在北宮,非常人可以擅入,但有高珮在,這都不是問題。高珮和那房頭果然關係很好,熱情相待,隻是見了萬濤的呈文後有些為難:“這是慶書的呈文,為何卻由這孫五署名?”

萬濤趕忙解釋:“慶書身負重傷,目下揚州學舍,由孫五主持,這是羅奉行的意思。”

那房頭道:“這就不好辦了……”

旁邊一位副檔小聲道:“房頭,剛到了幾件上元堂的令諭,似乎有關於揚州學舍的。”

房頭連忙去後麵檔房查閱,果然看見了,沒等那副檔說話,便喜滋滋的捧著來到外間向高珮和萬濤道:“有了有了,連叔大奉行頒布的令諭,著孫五行走揚州。檔房事情太多,壓了幾日。”

萬濤大喜:“今夜我做東,正要請高兄同去臨淄飲酒,這位房頭,不知可肯賞光?”

高珮道:“同去同去,不去絕交!”

那房頭大笑:“敢不從命!”

隻副檔在裏屋歎了口氣,這回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