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執念,執著的念頭。
對於人而言,執念既是支撐他前進的動力,也是禁錮他某些負麵情緒的安全鎖。因而人因執念崩塌而心理崩潰的時候,既需要一個有效的發泄途徑,又需要重新建立新的執念來防止他內心徹底絕望。
對於張也而言,完成“血字試驗”是他的執念,回歸現世是他的執念,完成係統任務是他的執念……而這些執念統統指向一件事,或者說一個人——淩小桃。
他心中對於淩小桃的喜愛隨著在異世界中經曆越來越多而愈發濃厚。實際上他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喜歡淩小桃,可卻因為環境的改變、任務的壓力從而使得他內心對淩小桃產生了單方麵的依賴。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在一種近乎扭曲的“我是那麼喜歡、在乎淩小桃”的心理暗示下,張也對淩小桃的喜愛便越來越深。
同時由於他心中淩小桃的分量越來越重,因而內心一些自私、貪欲、暴戾等常人皆有的負麵情緒被強行壓抑,使得他看上去像極了我們因道德等規條約束下認為的“好人”。但這種“好人”的形象,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張也”這個人的實際樣子。
直到薑婷婷那誅心的要求提出來,張也的執念崩塌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堅持變成了笑話。因而各種負麵情緒在瞬間被釋放,甚至因為他的憤怒而被放大。
禁錮負麵情緒的“安全鎖”被拿掉了,一時之間還沒有新的、足夠強大的執念重新支撐起他破碎的心房,那麼他的“黑化”就是顯而易見的。
此刻的張也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意以及毀滅的欲望。因此而遭罪的,就是通往傳火祭祀場路上遊蕩的活屍們。
“噗——”
一個活屍的胸膛被張也用拳頭硬生生貫穿!黑色粘稠的血液噴了他一臉,繼而流到他的衣服上,成為了一種滿是驚悚的裝飾。
張也麵無表情地出了一腳,活屍的屍體被踢飛老遠。
“這就是……‘血源’中‘內髒暴擊’的感覺嗎?”張也將沾滿黑血的右手輕輕舉到眼前,那難聞的惡臭讓他嘴角彎起了一個邪惡的微笑。
“我似乎……有些開始喜歡這個地方了。”
不遠處,跟在張也身後的李秋嬋和薑婷婷強忍著內心的驚懼以及胃部翻湧的不適,彼此對視了一眼。
“薑……薑姐姐,張也他……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李秋嬋壓低了聲音,小臉煞白。
薑婷婷卻抿了抿嘴,最後開口道:“其實……這才是他的本性,一直被壓抑的卻又被他不經意間遺忘了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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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遊戲中與“灰燼審判者”古達老師對戰的空曠場地前,張也停下了腳步。
“李秋嬋,你之前說……我可以提問一個權限之外的問題?”
“是……是的。”李秋嬋忙出聲應道。
“好……”張也想了一下,緩緩開口道:“那你告訴我……把我弄進這個‘夢境試驗’的,究竟是那個‘它’……還是奇珍博物館?”
“……都不是!”李秋嬋極為肯定地說道。
張也雙眼微眯,然後緩緩轉過身,問道:“那……是誰?”
“這……這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
李秋嬋不知為何,眼神有些躲閃。
“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你明白我想問的是什麼。”張也的聲音不帶有絲毫感情色彩。
李秋嬋抿著嘴唇,猶豫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張也,你知道為什麼係統會將那些直指本源的問題列為高權限才能查閱嗎?”
張也愣了一下。
老實說,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因為過早得知那些真相,對於現在的你而言並不是好事。”李秋嬋壓低了聲音,問道:“假如說,當你知道你所經曆的一切、你的人生都是被人為安排好的,你會怎麼做?”
張也的雙眼猛然瞪圓。
雖然李秋嬋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已經透露出來了足夠多的信息。
“你這個問題,還真是足夠尖銳。”張也不得不感歎一聲,繼而道:“既然如此,你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直接告訴我吧。”
李秋嬋盯著張也的雙眼,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違背博物館德意誌。”
“博物館的……意誌?”張也嘴角彎起了一個邪異的弧度,“照你這麼說……博物館是個活物?”
李秋嬋愣了一下,旋即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張也見狀倒是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擺了擺手,道:“先前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
李秋嬋糾結了一會兒,這才將雙手放了下來,開口道:“張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奇珍博物館從沒想過要害你!現在你所經曆的這一切,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嗬……”張也不屑一笑,“這種‘保護’……還真是可怕啊!”
“與‘真相’相比,這的確是一種保護。”李秋嬋辯解道。
“告訴我!”張也沉聲道:“我不想再重複了,告訴我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