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了她“兩清”的初衷。
外麵冷風襲襲,黎簌縮了縮脖子,不情不願端著餐盤,繞過門口黎建國囤積的幾十顆大白菜,走到靳睿家門前。
門邊的牛皮紙袋子裏,放著垃圾。黎簌掃了一眼,最上麵是一個被捏扁了的啤酒易拉罐。
不想敲門。
想轉身就走。
正心煩著,裏麵突然傳出一陣電話鈴聲,嚇得黎簌一激靈,手裏的麻團差點從盤子裏滾出去。
她這邊才穩住動作,聽見裏麵有人很不耐煩地“喂”了一聲,然後有女人大聲質問,“靳華洋在哪兒?”
靳睿語氣裏帶著嘲諷:“你問我?”
他邊說邊拉開窗簾,黎簌連忙轉身,風聲從耳邊呼嘯,電話裏的一些言語掩蓋在拉窗簾的聲音裏。
她隻聽見電話裏的女人接近癲狂地叫“凶手,你就是凶手”。
黎簌大步往家裏走,出門時她沒關門,直接閃身進去。
心髒怦怦跳。
凶手?
她腦海裏抑製不住地想起靳睿腰上的傷,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她知道的、危險的事情。
靳睿在學校裏表現得很孤僻,不合群,但成績應該是不錯的。
有那麼幾次看過去,黎簌都發現他並沒聽課,但老師叫他起身時,他沉默地看兩眼黑板上的題目,仍能對答如流。
這和黎簌他們這種,被叫起來,慌亂翻教材也找不對答案的學渣,明顯不是一個水平。
可是“凶手”這個詞,太嚴重了。
黎簌長大之後,生活裏最近的一次打架,還是高一時候趙興旺和人在籃球場的衝突,學校給了兩方人員處分。
也就是鼻青臉腫的程度,遠不會見血。
她端著那盤麻團,在門口愣了半天。
“哎呦?怎麼還沒送過去?”
黎建國拿了新炸出鍋的麻團從廚房出來,看見黎簌臉色不太好,還以為她是和靳睿還在鬧別扭,不肯去。
老人拉著她到餐桌邊坐下,笑著:“靳睿走的時候,不是哭了半個多月麼,現在回來了,怎麼不搭理人家了?來,先吃麻團,熱的好吃。”
黎簌拿紙墊著捏起一個麻團,悶悶咬了一口:“姥爺,我總覺得,靳睿變了很多......”
黎建國坐下來,蒼老的手拍了拍黎簌的肩,語氣歎息:“變是肯定會變的,畢竟這麼些年啊,他家裏肯定是不太平的......”
靳睿搬走那天,黎簌記憶很深。
但她那時候太小,隻留意到朋友搬走這一件事。
那一年爸爸媽媽還沒離婚,臘八節的前一天,爸爸那邊遠方親戚家的表妹一家過來泠城,借住到家裏。
大人們喝酒搓麻將,晚上鬧到很晚,黎簌被那個姑姑家的小妹妹搶走了遙控器,氣得聽著麻將聲,半宿沒睡著。
可能那天就注定不會是開心的一天。
臘八節她睡到中午才起床,她發現那個妹妹穿了她過年新買的衣服,本來就十分不開心,打算出門去找靳睿吐槽,但姥爺攔住了她。
姥爺說,簌簌啊,靳睿一家搬走了,搬去南方做生意去了。
黎簌隻顧著悲傷,沒留意到街坊鄰居對靳睿一家的議論。
那些流言蜚語在黎建國的刻意保護下,並沒有侵蝕到黎簌的天真。
黎簌隻記得,爸爸家那位遠方姑姑,和偷穿她衣服的討厭妹妹不知道在借住她家裏時說了什麼八卦,被一向好脾氣的姥爺大聲嗬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