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國是很和藹很慈祥的那種老人,平時和小輩說話也沒有長輩的架子。
隻是今天,他眼裏閃著不一樣的光,語氣似懇求:“小睿啊,你如果聽到什麼,能不能不要和黎簌說......”
靳睿很受不了這樣老人這樣的目光,在穿堂風裏抬手,幫老人緊了緊衣領:“放心吧。”
他跑下樓,坐進車子裏,始終心緒難平。
身邊和司機師傅叭叭聊天的黎簌倒是先驚呼一聲,嚇了他一跳。
她歡天喜地地說:“姥爺給我發信息啦!說媽媽寄給我們好大一包快遞,肯定買了好多好東西!”
靳睿偏過頭,看見黎簌整個人浸在金燦燦的朝陽光線裏,興奮又快樂,要不是坐在車上,可能得原地跳起來。
“我猜媽媽給我買了衣服和吃的,到時候我分給你呀?”
黎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靳睿,特別嘚瑟,“希望能有星巴克家的巧克力!”
“哎呦,那可是名牌,泠城都沒有。”
司機師傅很配合地玩笑著,“聽者有份好不好?哈哈哈。”
“好呀。”
黎簌大方應下,垂頭鼓搗手機,“我要給媽媽發信息,告訴她我收到了,晚上回家再拆。”
這份興奮一直持續到學校,走進校園,黎簌還在和靳睿說:“靳睿,我媽媽可好了,雖然她忙,不能常回家,但真的很惦記我和姥爺。”
靳睿不能苟同。
想到黎建國哽咽的聲音,他幾近刻薄:“她是那樣的人?”
黎簌以為靳睿的冷淡,是因為陳羽已經去世。
在失去媽媽的人麵前談論這個,可能確實不太好。
黎簌止住了話題,走到教學樓才說:“等晚上我拆了快遞,給你送吃的吧。”
這份輕快,隻持續了兩天。月考結束那天,高二又上了兩節課的晚自習。
放學時,黎簌捏著手機不太開心。
考試考得稀巴爛是一定的,每次都是這樣。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
她等了兩天,黎麗沒給她回複隻言片語。距離上一次打來電話,也是很多天前了。
收到快遞黎簌很開心,給黎麗發了很多信息,還發了自己換上新衣服的照片。
可消息如同石沉大海,隻有姥爺說,媽媽打過電話來,怕影響她考試,在白天打來的,說她穿上新衣服很好看。
氣溫低,天黑得也早。
考完試每個人都不太精神,楚一涵和趙興旺少見地沒有互掐,但黎簌的沉默格外明顯,蔫巴巴地跟著靳睿往學校外麵走。
走了幾步,靳睿忽然停下,叫她:“黎簌。”
“幹嘛!”心情不好,語氣也衝。
靳睿說:“我考得挺不錯。”
黎簌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人考得好就不能回家捂在被窩裏偷摸樂嗎?
非得說出來氣人?
但下一秒,靳睿說:“請你吃飯,聚寶居去不去?”
他的每一件外套都張揚,現在這件尤甚。
袖子上有鐳射反光顏料勾勒的羽毛翅膀圖案,路燈一晃,發光發亮。
黎簌腦子裏的鬱悶煙消雲散,眼下隻剩下難以置信,盯著靳睿:“聚寶居?”
“嗯。”
她怔了一會兒,馬上歡天喜地,對著楚一涵和趙興旺喊:“靳睿說要請咱們去聚寶居吃飯!聚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