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覆著白雪場,教室裏暖洋洋。
靳睿笑著,用筆碰了碰氣鼓鼓黎簌,趁著老師不在,湊過去:“黎同學,接吻吧。”
傍晚,他和下了班老一起吃了飯。
老師心疼孩賺錢不容易,堅持不肯去太貴飯館,就在三中附近,找了一普通常菜,點了幾道特炒菜。
泠城人實在,每一道菜是很大一份,四菜一湯擺滿了小木桌,味道也確實很好。
老語重心:
“其實我該帶你嚐嚐你師母手藝,做醬扒茄,那可是一絕。不過你師母這幾天回娘辦事去了,下次,下次讓給你做好吃。”
“遇到什麼想不開,可以來找老師聊聊,你老師我啊,沒什麼大本事,但書還是讀過不,也許和我說一說,你那些不意那些小疙瘩,就解開了呢?”
“一定要好好,別入歧途別走歪路,但也不要妄自菲薄,要快樂,要自信。你現在啊,風華正茂!”
原來為人師表老人,走出校園,也會和裏老人一,嘮嘮叨叨。
黎簌想起姥爺,鼻一酸,紅著眼眶點頭。
坐在身旁靳睿敏銳地感知到情緒,在桌下拉住了手,握了握。
飯後,靳睿開著車,先送老回,兩人才回機械廠屬樓。
路上黎簌接到楚一涵電話,兩個姑娘似乎總有說不完話,一聊就是一路,到裏時,電話還沒掛斷。
楚一涵說,和趙興旺沒在城東,不然也該回去老。
還在電話裏和黎簌約好了,等下次有機會,他四個要一起去,再在校園裏合個影什麼,回憶青蔥歲月。
臨近年關,楚一涵和趙興旺在。
黎簌回到後,裏安靜,放著免提和楚一涵繼續通電話。隱約能聽見楚一涵那邊有人說話,大概是想要給楚一涵介紹對象。
楚一涵不耐煩:“我說了八百次,我有男朋友,叫趙興旺。相親我不去,誰愛去誰去,你誰著好,誰去跟他過日去,我就隻和趙興旺在一起。”
說完,大概是進了什麼房間,四周安靜下來。
黎簌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鼻尖對著手機:“你剛才說話我記住了,以後趙興旺要是敢欺負你,我這個做老大,絕不饒他,打死是輕,得鞭屍!”
這說完,黎簌爬起來,有些憂心:“一涵寶貝,你裏會不會壓力很大啊?”
楚一涵很有信心:“不大,他說什麼我當耳旁風。我和趙墩兒從3歲就認識,他是什麼人我太清楚了,雖然不愛洗襪又有點八卦吹牛。但他是好人,也對我好,我相信他,多過任何一個履曆牛相親對象。”
黎簌被楚一涵話感動到,掛斷電話還在想這事兒。
想來想去,和靳睿認識得也早,不止3歲,也許3個月,或者出生第3天,他就見過了。
但還是有些不清靳睿。
靳睿不像趙興旺,什麼在臉上。他有時候做什麼一個表情,很難透心裏想什麼。
也正好是這時候,靳睿路過客廳,從坐在沙發上黎簌眼前走過。
發覺小姑娘直勾勾盯著自己,他折回來,站在黎簌麵前:“想什麼呢?”
黎簌歎了一聲:“我在想,我要是有一雙透視眼就好了。”
客廳燈光下,靳睿腰帶扣泛著漂亮金屬光澤,目光被吸引,下意識往下,完他腰帶,又自然地往下瞧了兩眼。
靳睿笑了,在眼前打了個響指:“有透視眼你想什麼?下午還說我流氓?”
“不是”
黎簌覺得自己跳進泠水河裏也洗不清了。
也是欠,往人褲拉鏈上什麼!
解釋不清,幹脆破罐破摔。
黎簌往他身上撲,像一隻樹袋熊一抱在靳睿身上,吧唧吧唧往人嘴上親:“我就流氓了,怎麼了!”
最後這個自詡是“流氓”姑娘,被人一路深吻,抱回臥室。
衣是細線那種薄料,軟軟,隔著就能撚開扣。裏隻有他兩個人在,正好用來胡作非為。
那陣,一直到新年假期來臨,楚一涵住在那邊,可能被裏人嘮叨得煩了,頻繁和黎簌通電話。
楚一涵說:“我也是服了我媽,我今天聽見和我爸說,趙墩兒得像牛!也沒把我生得像天仙一,怎麼好意思嫌棄別人兒。”
黎簌馬上嘴甜道:“你就是天仙!”
楚一涵在電話裏哈哈笑:“簌啊,我好想你,趕緊過完年吧,我要回城東找你!我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
“你公司開始放假了沒?”
“放啦,今天下午放,我今年貢獻凸出,多放半天,別人是7天,我是7天半,還發了獎金,非常幸福!我現在在裏癱著等靳睿回來,我要去聚寶居吃飯!”
提到靳睿,楚一涵頓了頓,才說:“你兩個一起過年,也挺好。”
有一年過年,楚一涵媽媽和吵翻了,他留在城東裏,沒去。
那年趙興旺也提前回城東了,所以他兩個約著去靳睿玩。
“好像是大年初二吧,我和趙墩兒一起去了機械廠屬樓。”
泠城人最愛過年,貼著對聯和窗花。
小區裏沒被清掃掉積雪上,鋪滿了鞭炮紅紙屑,還有那種放過煙花紙筒,堆在垃圾堆裏。
屬樓裏,幾乎每一在公共過廊裏放了親手包餃,凍著。
隻有靳睿口,幹幹淨淨,對聯沒有。
楚一涵和趙興旺敲,靳睿就和平常一,拿著手機來開。
他聊春晚,靳睿說沒,他問他吃沒吃餃,靳睿說,沒吃,吃了湯麵和小菜。
那天從靳睿出來,趙興旺眼眶紅了。
他和楚一涵說,我他媽以前到底是什麼品種傻啊?我居然覺得睿總又自由又幸福,這大過年,也太冷清了吧!
掛斷電話,黎簌一個人坐在靳睿裏發呆。
不在泠城時,靳睿是那過新年嗎?
口傳來鑰匙轉動聲音,靳睿回來了,外麵下了雪,他進時,睫上帶著一粒雪花,在進入到溫暖室內後,成了水珠。
靳睿眼睛時,黎簌就像個火箭一從屋裏衝出來,把自己猛地摔進靳睿懷裏:“靳睿,新年快樂。”
“睡糊塗了?離過年還有好幾天”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黎簌連著說了幾聲,靳睿就懂了。
這是在補給他過去幾年。
“楚一涵說你過年連餃沒有!”
靳睿把人抱起來,拇指摩挲過眼睛,還好,是幹,還沒哭。
他笑著說,沒想吃水餃而已,聚寶居過年沒有外賣,其他水餃不夠好吃,他吃湯麵小菜也不錯,是星級賓館做,曹傑從江城寄回來,放了鮑魚海參和花膠,一碗也要699。
黎簌一臉心疼瞬間就沒了,麵無表情地向靳睿:“一碗麵,699?”
“嗯,還挺可憐,隻有麵沒有餃。”
“你可憐個屁!餃才幾個錢!”
“想吃麼?叫曹傑寄過來,我煮給你吃。”
黎簌想了想:“還是不吃了,今年除夕我給你包餃吃,到時候我一起吃餃春晚,還要放鞭炮!”
靳睿滿眼溫柔:“好。”
曹傑回江城去了,楚一涵和趙興旺在各自。
裏隻剩下靳睿和黎簌,休假幾天裏,兩個人懶得出,窩在裏,一起做飯,一起打掃衛生一起貼窗花,或者,一起打打鬧鬧。
某個閑暇午後,靳睿煮一壺冰糖橘皮水,陪著黎簌坐在沙發上打撲克牌。
窗外一片雪白,陽光明媚,昨夜落在屋頂浮雪被微風吹落,像仙女棒下施展魔法金粉,飄入寒冷空氣裏。
室內暖洋洋,酸甜清香自茶壺擴散開,茶幾上有些糟糟,擺著被撕成細條狀紙巾。
黎簌說了,這場撲克是“生死局”。
輸人沒點懲罰,那是沒意思,所以這些細軟衛生紙紙條,誰要是輸了,是要貼在額頭上。
是信心滿滿,以前和楚一涵趙興旺打牌,那是無往而不利,手氣好到爆。
石頭剪刀布從來沒輸過,就是運氣好,不然趙興旺能心甘情願叫“老大”?
今天,就讓老大來教一教靳睿,什麼是運氣!
結果黎簌沒想到,靳睿這人,居然比運氣好。
就比大小而已,靳睿居然能把把贏,半個小時黎簌就被貼成了個拖把。
一副撲克還剩下小半,已經忍不住了,撩開腦上層層疊疊垂下來紙條,瞪著靳睿,開始耍賴:“這把我換。”
玩撲克前,才剛洗過澡,滿身沐浴洗發水清香。
頭發本來沒有完全吹幹,軟軟地搭在肩背上,可屋裏熱,陽光又好,漸漸晾幹了,蓬鬆起來,發頂立幾根短短小碎發,隨著說話節奏,晃動著。
柔軟可愛。
靳睿臉上幹幹淨淨,一根紙條沒貼,他是有心讓一讓自己可愛女朋友,但比大小這事兒,他也控製不了。
這會兒小姑娘不滿意了,提意見了,提什麼他當然願意答應。
他問:“怎麼換?”
“我一人一張,然後你手裏那張給我,我這張給你。”
黎簌想了想,“你是我男朋友,你還得多讓著我一點其他。”
靳睿靠在沙發裏,著他對麵姑娘眼珠轉了轉,就知道又有什麼蔫壞幺蛾了。
“說說,我怎麼才算讓?”
“你要是輸了,我得一次貼你10張紙條。”
頓了頓,瞥了瞥自己眼前一大堆衛生紙,撩著補充,“不行,10張不夠,15張吧。”
“行。”
靳睿了一張撲克,了一眼。
這可能是一下午他到最小一張牌了,黑桃3。
於是他問:“真換?”
小姑娘顯然是誤會了他意思。
狐疑地打量著他,還以為靳睿是到了好牌,藏著掖著怕換走。迅速起身,手臂越過茶幾,以迅雷不及掩耳勢搶走了靳睿手裏牌。
然後把自己手裏那張牌,丟給了他。
“說好事兒,絕不能反悔!”
黎簌揚著下頜教育他,“男人,得言而有信,知道麼?”
行吧。
靳睿把黎簌抓牌翻過來,放在桌上——
一張印了阿狸圖案,紅桃4。
黎簌就是覺得自己抽到“4”不行,才著急換,但低頭一,剛才費勁巴力搶到牌,居然是黑桃3。
當即就不樂意了,說剛才說不算,要把牌換回來。
“不說言而有信麼?”靳睿逗。
“那是說你,趕緊把牌還給我!”
黎簌扯掉額頭上粘著紙條,起身,撲到靳睿身上去和他搶撲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