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磨蹭了那麼久,此時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若是還是要出城,到時候天色暗下來,照樣是什麼都看不到。
在周圍看了看,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江庚轉了個彎,朝著一處小巷走去。
青鬆私塾。
結束了一天教學任務的邱元正像往日一樣,在學生去往食堂之後,把教室的門窗都仔細關好,以免夜裏起了風雨,將裏麵的東西打濕或者吹亂。
“星月?”
關好門,邱元正轉過身來,看著站在一邊,一臉呆滯的江星月喊道。
“啊?”
江星月猛地抬起頭,圓溜溜的眼中還帶著濃厚的疑惑。
“夫子,何事?”
看著江星月此時的狀態,邱元正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還在想你大哥的事?”
被一語說中心事的江星月有些羞澀,她搓了搓衣角,怯怯道:“都這麼多天了,哥哥怎麼還沒來找我,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我不跟你說了嗎,他現在不僅沒事,而且可風光了。”邱元正看著江星月一臉的擔憂,歎氣道,“他現在可是世子殿下手下,炙手可熱的大將,吃得好穿得好,你就別擔心他了!”
“可,可若真是如此,哥哥怎麼會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聽著邱元正解釋的江星月卻一臉不信,她微微揚首,反駁道。
‘可能你哥把你忘了吧。’
邱元正心中閃過這麼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
“許是他當晚受了傷,這些天都在療傷吧。”邱元正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太敢看向江星月澄澈的目光。
對他來說,騙一個小女孩,實在是很有負罪感。
江庚現在已經是祁承業手下的一員大將了,這也就代表著,邱元正失去了一個心愛的學生。
此刻的邱元正,就隻剩下江星月這麼一個金坨坨了。
他可不願意,再失去這個學生。
這些天,他對江星月關懷備至,恨不得把她當初自己的親孫女,就為了保住這麼一個有靈根的獨苗。
“夫子騙人,你剛才還說哥哥風光得很,如果哥哥真的在療傷,那麼他又怎麼會出風光呢?”
江星月看著邱元正飄忽的視線,嘟著嘴道。
“夫子教我的‘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難不成都是騙我的嗎?”
聽著江星月拿自己教她的東西反駁自己,邱元正隻感覺一陣牙酸,頗有些感覺無力。
說是吧,那就是打自己的臉,甚至還侮辱了說出此句的聖人。
說不是吧,自己又確實是在欺瞞她。
“可能……可能你兄長,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世事難料嘛,我教你的東西肯定沒錯的……可能是我表述出了點問題……”
邱元正幹笑著,花白的胡子隨著他的動作一抖一抖。
“真的?”江星月狐疑道。
“絕對是真的。”邱元正收起笑臉,故作認真道。
“嗯,我也相信夫子不會騙我,哥哥也不會不管我的。”江星月點點頭道。
“那是自然。”邱元正再次笑道。
他抬著頭,還想說些什麼,卻忽地停住動作,臉上的表情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