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半晌,沈燃平緩下青筋凸起的脖頸,終於開了口。

“你之前不是這麼評價他的。”

他的聲音很沉,本就低的聲線此刻顯得有點陰鬱,帶了絲悶悶不樂。

她應該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敢當他麵這麼說他的活人。

而這個幸存的活人還梗著脖子,滿臉憤慨,不知死活地說著:“現在就是覺得他不好,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他!你死了這條心吧!”

捏著她肩胛骨的手指驀然收緊,他眼裏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還沒琢磨明白,熱烈的吻就已經落下來了。

他的吻不再克製,手也一路向下滑,劃過林鳶的側腰線,感受著她的戰栗,最終覆在細腰上,慢慢掐握在手中。

眼裏的霧氣化成一滴晶瑩,從眼角無聲流出,跟她剛剛流的位置一模一樣,不過她沒看見。

她被親懵了,直到他放開了她,已經起身去了衛生間她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正罵著沈二爺,他會突然親自己?

這是什麼情緒上的轉折?

他不是希望她跟沈二爺在一起嗎?那他幹嘛親她啊!

林鳶帶著滿腹疑惑,看著燃燃從衛生間出來了,頭發已經半幹,可他還是拿著吹風筒遞到她的手裏。

他一句話不說,坐到她麵前,背對著她,看起來有點乖順,全然沒有剛剛突襲激吻的樣子。

林鳶看了看手裏的風筒,質問的話在嘴邊反而說不出來了。

她其實比誰都渴望跟燃燃一直維持著之前和諧的相處方式,有些事弄得太明白,就會破壞他們本就不牢固的感情。

——

沈氏年會單采後台休息室,已經淩晨三點了,無論是明星和工作人員還是記者媒體們都一臉疲憊。

但沒人敢埋怨,能參加沈氏年會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一宿不睡算什麼。

薛雪剛采訪完出來,興奮勁還沒過,沒急著走,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跟即將要采訪的藝人們圍坐在一起聊天。

有個藝人刷微博解困,哈欠剛打了一半,被一條消息驚得咽下去了後半個哈欠,難受得臉都皺成一團了。

她舉起手機,輕輕碰了下身邊的好友:“看見林鳶的那個熱搜沒?都在說她那個男友是假的。”

“假男友?”身邊的好友顯然也挺八卦,湊過去看了看手機,咋舌,“那也就是說,她跟沈氏太子爺是真的了?”

“沈氏太子爺”幾個字被她化為輕聲,畢竟這裏是沈氏的地盤。

一旁的薛雪湊了過來,眼裏閃爍著吃瓜的光芒:“什麼假男友?”

她這一問周圍一圈人都圍了過來,這一點點的八卦,刺激了她們昏昏欲睡的神經。

無所事事又犯困的時候,還有什麼比吃瓜還治愈呢?

“你們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

吃完瓜的薛雪突然聯想到上次跟乾總吃飯時的情景,發散了思維,湊到人堆裏輕聲說道:“她假男友和沈氏太子爺都是擋箭牌,其實沈二爺才是她幕後的金主。”

在網上眾說紛紜的說辭中,這個說法一下就脫穎而出,再次刺激了大家的神經。

那可是傳說中的沈二爺啊,怎麼可能。

在大家紛紛表示懷疑和不解的時候,薛雪把上次乾晾的反應說給大家聽,這下休息室了。

竊竊私語的,誰也不敢明目張膽提沈二爺。

但也有人保持了清醒,看了看周圍,小聲質疑道:“沈二爺跟林鳶真的有什麼的話,會那麼明目張膽地偏袒?”

薛雪嘖嘖了兩聲,“給她做臉唄,當時她比較受排擠。”

眾人理解了,越說越像那麼回事。

其實圈裏的很多流言蜚語都不是空穴來風,當初所傳的包養和這些信息結合起來,可以得出一個震驚的結論,包養林鳶的實際沈二爺!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發現了這麼了不得的事,會不會被滅口啊?

薛雪壓低了聲音:“完全合理啊,沈二爺什麼身份,推侄子出來擋槍太正常了。”

“那怎麼不見林鳶來?年會不會不邀請她吧?”

這話提醒薛雪了,好像才發現了華點,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又湊會人堆裏悄聲說:“難不成,她失寵了?”

大家又展開了討論,這波瓜吃得一波三折,意猶未盡,新進來兩個人都沒看到。

平絲玲和米芽剛下飛機,一路坐著飛奔的車趕到這裏,風塵仆仆地下了車,然後好脾氣地等著工作人員安排。

沈氏集團真的是很強勢,根本不把藝人當回事,硬生生在冷清的走廊裏等了二十分鍾才被帶進了休息室。

一進來,就看見同樣在等待的藝人們圍坐在一起,以為有什麼內部消息,趕緊湊過去聽。

結果就聽見了薛雪誹謗林鳶被沈二爺包養,最後還說她失寵了!

瞧不起誰呢?

米芽性子直爽比林鳶還衝動,直接一嗓子喊出去了:“薛雪姐,你怎麼造謠啊?全憑你一張嘴,林鳶就被包養了?人家不能是憑魅力,跟沈二爺交朋友?”

薛雪是出了名的情商高的兩麵人,人前笑嘻嘻,人後麻麻批,可也從來沒讓人當麵質問過。

她們這樣撕破臉,讓薛雪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轉紅,氣得牙齒都發抖了。

平絲玲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也替友善仗義的林鳶鳴不平:“再說,什麼叫失寵?沒來參加年會單采就是失寵啊?”

眾人表情微妙卻也沒反駁什麼,薛雪被懟得氣極反笑,破罐子破摔了:“怎麼,難道不來單采,她就能直接出現在名單上?”

米芽:“那有什麼不可能?”

薛雪:“行,那我們看看林鳶到底會不會不參加單采就直接被公布名單!”

米芽:……

平絲玲:……

她們是不是替林鳶立了個不可能的fg?

本想替姐妹出頭,卻被人坑了的兩人,自知闖禍了,悄咪咪地坐到一邊,給林鳶發了信息。

——

飛機越過大半個地圖,從南到北降落在北城機場。

林鳶一下飛機就被冷空氣侵襲地瑟縮了一下,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突然被披到她的身上。

她裹緊了外套,感受著他的體溫,嘴角微微上翹。

這件外套是燃燃一上飛機就穿著的,她當時還納悶,飛機上又不冷,他為什麼要穿件薄絨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