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年會後的第一場全體大會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會有重大的人事變故和決策。
沈燃不在的這段時間,沈譚一直仗著輩分大權利大囂張不已,不僅大放厥詞,還不準人對他的話提任何意義。
現在再看沈譚,一聲不坑,身形都縮進了椅子裏,跟椅背融為了一體,好像想裝作透明的,最好誰也看不見他。
大家都心知肚明,沈譚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沈燃一定會拿他開刀。
沈燃的到來讓全場肅靜了下來,他大步走向會議桌的主位,沒看任何人。
乾晾把文件放在他麵前,眾人都知道這裏會有新的人事任命文件,各個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
沈二爺平時看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做事是出了名的狠戾直接,他的人事任命從來都是大刀闊斧,從不留情麵。
什麼?你說你身後的關係網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他可能會把你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直接一窩端了。
所以在這種強壓下,就算勢力中的一方被降職,其它人恨不得趕快跟那人撇清關係,不要牽連自己才好。
因此沈燃專橫霸道是出了名的,他們堅信,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也沒有人敢挑釁他的任何決策。
“沈譚。”
第一個就被點了名的沈譚立即繃緊了身子,一副大勢已去生無可戀的表情。
此刻沈燃接下來的話,就像懸在他頭上的一把閘刀,等著被砍頭的滋味每秒都是煎熬,偏偏這個煎熬被一串手機鈴聲無限延長了。
誰敢在會議室裏開手機?
當然隻有沈燃。
“那淤泥裏的嬌美,是血汙下的玫瑰……”
突兀的手機鈴聲讓一直頹廢著的沈遇傾立刻坐直了身體,他知道這是林鳶的新歌,小叔叔竟然當成了手機鈴聲。
盡管他一直不願意去想,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跟林鳶,再也不可能了。
眾人聽著這首被二爺當做鈴聲的歌曲,都緘默了。
隻見沈燃按壓眉眼,看了眼手機,隨後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生動了起來。
接通電話後,他的聲音跟之前叫沈譚名字比起來,就猶如從寒冬直接過度到盛夏,轉換得十分突然。
“真的嗎?好呀,嗯,都聽你的。”
眾人:……這個好好先生,是他們的二爺?
沈譚:……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
林鳶覺得對沈燃的了解太少,她隻知道他在自己麵前作為燃燃的一麵,突然很想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所以她提議去他家參觀一下。
她十分確定自己喜歡他,想要跟他共度一生,所以早晚也要麵對他的家人。
天星的平麵廣告拍攝就剩下最後一天了,再去天星總部去錄製一期探班視頻上半年的廣告拍攝就徹底完成了。
她跟沈燃約定好她今天收工後跟他一起回家。
拍了整整一天,最後一套衣服拍完,林鳶有點累了,站著閉了閉眼睛,腳下高跟鞋有點不穩,踉蹌了一下,突然被穩穩扶住。
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安心,緩緩睜開眼睛,清澈含笑的雙眸正注視著她,林鳶淺淺一笑:“你來得剛剛好。”
他眼裏有心疼:“怎麼這麼累?早知道多請幾個代言人,分擔你的工作了。”
林鳶立即反駁:“才不要,錢我要一個人賺。”
沈燃用食指戳了她一下,笑道:“好,小財迷,都給你。”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讓林鳶向周圍看去,大家都刻意在回避眼神,手裏沒活的也假裝忙碌著,顯然對他們這公開的秀恩愛行為敢怒不敢言。
她立刻撥開了沈燃的手,讓他等自己換衣服,然後大踏步走去化妝間,走出了正義凜然的架勢。
林鳶第一次坐沈燃的勞斯萊斯,空間十分寬大,車身沉所以就算開得快也非常穩。
雖然坐在車裏很舒適,可對即將要麵臨的見沈燃的家人,心裏還是有點忐忑,畢竟沈遇傾,李嫻,沈白露都是曾經見過的,這次換了個身份相見,多少有點別扭。
林鳶的手指突然被勾起,低頭看了看勾住自己小拇指的那根修長手指,聽見他說:“如果有負擔就別去見他們了,不跟他們來往也沒事的。”
看著他替自己擔憂的眼神,林鳶搖了搖頭,“我想要了解你的全部。”
很快,經過一段鮮有人至的大路轉進了一片別墅區。從現在道路兩旁白雪皚皚的枯樹從中,能想象到春夏時節的美景。
因為車子要繞到後麵的車庫裏停放,沈燃便帶著林鳶提前下了車,從小路慢慢走過去,在黑漆漆的正門前停下。
但是他沒帶她走大門,而是繞到稍遠一點的地方,有個黑色小門隱藏的已經枯掉的樹叢中,沈燃憑借著身高優勢從小門上方的雨遮夠到一個小盒子,盒子裏麵有一把鑰匙,他用那枚鑰匙打開了小黑門。
林鳶有點驚奇地穿過黑門,是一道煙雨長廊,隱隱聽見了廚房裏傳來的剁菜聲和幾人的聊天聲。
這裏繞進去應該就是廚房,估計是廚師們在聊天。
沈燃放低了聲音:“我小時候偷偷跑出去玩,回來不敢走正門,怕我爸罰我,就走這個小門。”
林鳶難以想象他小時候那麼頑皮,輕笑了一下,問道:“那你小時候怎麼拿到上麵的鑰匙的?你個子夠高嗎?”
沈燃臉上淺淺的笑意突然凝固,睫毛顫動了一瞬,沉沉地吐出兩個字:“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