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他們接近地麵,在被水淹沒的街道上以超音速掠過,沿途的玻璃全部崩裂,滔天的狂浪在他們離去之後幾秒鍾才到達最髙處。原本有些街區還亮著燈,但他們經過的地方,高能粒子流掃蕩過去,過載讓所有的電閘跳閘。
他們的戰場從代田區去往新宿區,然後是港區,最後離開了陸地去往海麵上空,趕來增援的f-2戰鬥機群根本不敢靠近這個空域,無線電係統在這個高能粒子流密布的空域裏完全沒作用,之前進入這個空域的戰鬥機全都失去聯絡,莫名其妙地墜毀,東京上空變成了百慕大三角洲那樣的神秘空間。
濃密的烏雲忽然破碎,雙方如流星般碰撞在一起,然後彈開,各自落向海麵。
他們還沒有觸及海麵,一個強大的言靈已經被釋放,領域極速擴張,把幾公裏之內的海域都籠罩在其中,那是極寒的領域,領域中的海水,連帶著水下遊動的魚類都迅速地凝結。
海浪被凝結,空氣中的水分都凝結,一瞬間就有風雪橫掃過這片大海。
他們落在了冰麵上,灼熱的龍血也滴落在冰麵上,他們都跌跌撞撞地退後,吸入大量空氣,壓迫傷口愈合。樸拙的巨劍碎成不到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零落在冰麵上,赫爾佐格將手中的那名死侍狠狠地撕成兩半。路鳴澤緩緩地跪下,破碎的鱗甲中,數不清的孔洞在出血。
竟然是赫爾佐格占據了優勢,分明在猜出路鳴澤身份的時候它曾恐懼地瘋叫。
赫爾佐格亮出了它決勝的武器,那柄白色的利刃,八岐大蛇的尾骨,在日本神話中這截尾骨被稱為‘天叢雲’。它是生來的劍,離開紅井的時候赫爾佐格把它帶走了。
在這柄劍麵前,路鳴澤倉促仿製出來的布都禦魂和天羽羽斬就太脆弱了,他自己的鱗甲和骨骼也沒能防禦天叢雲。無數次的碰撞中,經常是以他被貫穿結束。隻不過靠著血統優勢,他不斷地治愈傷口,然後再度衝上去。他的千軍萬馬都被赫爾佐格抹殺了,在王與王的死戰中,死侍就太弱小了,果然像他自己預言的那樣,最終隻有孤身奮戰。
他強行站直了,但也隻是站直了而己,赫爾佐格遠遠地打量著這個曾經讓他畏懼的、不可一世的偉大生物,忽然爆出狂笑。
“哈哈哈哈!原來你不是完整的!如果你是完整的,我早就死了!”赫爾佐格指著路鳴澤,“你徒有王之形狀,卻是偽造的!你根本不是那個偉大的生物!”
“你說得對,被你看穿了。你和我都不是完整的,區別隻是我有龍的心,卻沒有完整的龍王血統;而你有完整的王之血統,卻塞了一顆怯懦的人類之心在裏麵。”路鳴澤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
他的半數鱗片已經被天叢雲剝去了,血肉模糊的身體像是被刮過鱗的魚那樣,完整的龍類有上千根骨骼,此刻這些骨骼裏足有兩百根以上已經折斷。跟這些相比髒器的傷才是最嚴重的,赫爾佐格憑借鋒利的天叢雲,以極快的速度反複攻擊同一處,洞穿了鱗片之後在髒器上造成巨大的傷口。對於龍類來說,外在的傷口都是隨時可以愈合的,但想要治愈身體裏的傷口就沒那麼容易了。
某種類似納米機器的超級細胞還在修補他的身體,但類似的細胞也在修補赫爾佐格的身體,赫爾佐格所受的傷遠沒有他嚴重,赫爾佐格降落在海麵上之前還來得及釋放那個極寒的言靈。
在他恢複到可以再度作戰的時候,赫爾佐格己經徹底恢複了,在那之前赫爾佐格可以殺他無數次。赫爾佐格是新生的王,而他是舊時代的王,曆史總是這樣的,健壯的新王砍下舊王的頭顱。
“我也是有極限的啊。拖著這樣半龍半人的身體,為哥哥鞍前馬後地跑,哥哥還不領情,總以為我給他的那些好處是白來的似的。”路鳴澤苦笑,“有朝一日我要是死了,他一定會混得很慘吧?”
赫爾佐格警覺地看著這個少年模樣的生物,利爪中握著世界上最鋒利的劍——天叢雲,卻不敢逼近。
它不敢斷定路鳴澤的真實身份,但路鳴澤身上具備某種龍王的屬性是毫無疑問的。剛才的死戰中,路鳴澤的狂暴給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沒有天叢雲在手,那麼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