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玉玩得很開心,無論提出什麼要求,柳催雪都無條件滿足,叫聞臭腳就聞臭腳,叫洗襪子就洗襪子。
當然有阮芽在一旁看著,銜玉也沒幹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比如讓他吃屎這類的……
他確實有這麼想過,但柳催雪動不動就想湊上來親他,想想還是算了,到時候糊一臉屎可得不償失。
萬花鏡被掛在床頭上,柳催雪的一係列光輝事跡都被詳細記錄。銜玉本欲哄他把兜裏的錢全都交出來,然而柳催雪劈虎王洞救他出來時,靈氣全部用光,儲物墟鼎自然也無法打開。
銜玉有小小的失望。
不過沒關係,有萬花境在,以後不愁沒東西敲詐他。
銜玉玩膩了,變回本來樣貌,柳催雪卻還不願醒,仍把他當作阮清容。大概潛意識也知道這人不是什麼好玩意,故意來惡心他,叫他難受。
柳催雪圍著銜玉容容長容容短的,阮芽在四處找她的鋪蓋。
“欸?我的被子呢,我的枕頭呢……”
銜玉第一次來阮芽在雁回山的小院,跟在她身後好奇地打量,“找什麼?”
阮芽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我娘給我縫的被子枕頭啊,你見過的,有許多小碎花的那個,還有我的玩具和衣裳,怎麼全都不見了。”
銜玉跟著她一起找,房前屋後找遍,就差掘地三尺,仍是一無所獲。
她從小蓋到大的花被子,靠慣了的枕頭啊,還有新阿娘送的新衣裳、一直沒能解開的魯班鎖……
阮芽急得淚花花轉,銜玉更是納悶,“這九華山難道是進賊了?”
這時柳催雪又湊個腦袋過來,“容容,找什麼?”
銜玉給他一個腦瓜崩,咬牙切齒,“是不是你幹的!”
一刻鍾後,柳催雪帶他們找到了扔在懸崖下阮芽的被子枕頭。
阮芽生氣,卻又不好跟個傻子計較,現在她不是最傻的那一個,麵對傻子,終於體會到這是什麼心情了。
恨得牙癢癢,卻打不得罵不得。
下午懲戒堂弟子發現虎王洞整個被削平,找來雁回峰時,銜玉躺在床上,柳催雪正在給他捏腿。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弟子指著他們,指尖微微顫抖。
就連青雲宗膳堂的廚子都知道,銜玉和柳催雪從來是貓狗不相容,見麵就要打的。
“如你所見,柳催雪現在愛我愛得要死,硬要違反宗門規矩把我放出來,還將我軟禁在此,做他的小情人。”說著話一顆葡萄喂到嘴邊,銜玉從善如流張嘴吃了,兩手一攤,“看吧,可不是我自己要跑出來的。”
那弟子上前,“柳公子,你還好嗎?”
柳催雪戒備地看向他,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展臂護著銜玉,“走開!你們休想再帶走她!”
阮芽站起來:“你別激動。”
懲戒堂弟子:“柳公子?競雲君?你怎麼了?”競雲是他的道號。
柳催雪把他往外推,“你走!你這個壞人,你給我走開!”
阮芽將那弟子送出小院,“他腦子壞掉了,現在受不得刺激。”連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傻子都得讓著他。
掌門和長老最近這些日子外出參加法會,這弟子本是帶著長老留下來的法寶九炎光縛來抓人的,可如今虎王洞被毀不說,看柳催雪這架勢,要是銜玉被抓,他還不得跟他們拚命?也不可能把他跟銜玉一起關起來。
麵壁思過嘛,銜玉也乖乖在洞裏反省了一段時日,期間沒出什麼幺蛾子。那弟子搖搖頭,算啦算啦,就算是長老親臨,也拿他們沒辦法。
一個兩個,都是掌門的親師侄、親閨女,還不是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隻是臨走前,一臉憂愁對阮芽說:“清容師妹,有空,還是帶他到萬葉宗看看吧。”
阮芽第一次有當家長的錯覺,這話從前也常聽別人對阿娘說。
大概是覺得她傻,又傻得有幾分可愛,心裏不落忍,鄉鄰們常跟阮小花說:“花兒啊,帶孩子去看看吧。”
阮小花嘴上答應:“好的好的,勞您掛心了。”其實一次也沒帶她去看過。
阮芽好奇問:“阿娘,你為啥不帶我去看。”
阮小花說:“蠢病沒得治。”
這是親媽。
此時情景再顯,阮芽也學著娘親的樣子,痛心地回頭看一眼,點頭,“好的好的,勞您掛心了。”
不過她是先天傻,柳催雪是中毒,還是得去看看。
阮芽也不計較他把自己鋪蓋丟下懸崖的事,拉上銜玉,一起送他到萬葉宗看病。
柳催雪本就因上丹田靈氣淤塞,修為盡失,誘發了心魔之症,如今雪上加霜,食用了九華山特有的一種毒菇——赭紅鬼傘,導致神誌不清。而衝刷丹田的靈藥中,有幾味極關鍵的藥材,不可與解毒的丹藥同吃,這病就不太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