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陸淩瑤攥了攥拳頭,沉默了片刻,又抬眸對上祁夜煊的眼睛,“祁夜煊,你如實告訴我,那夜屠殺陸府滿門,是你下的令,還是祝芷蝶?”
“你,知道了?”想到紫綃他們已經和陸淩瑤已經見過麵,祁夜煊心裏又了然了,“是她。”
“你既然知道是祝芷蝶屠殺我陸府滿門,父親也並未私藏龍袍,那你為何不處置了她?難道,我陸府幾百人的性命,還抵不過她一個祝芷蝶?”
“還是說,她是你表妹,是你的妃子,你舍不得她?”
說到這裏,陸淩瑤的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怨氣。
也是,祁夜煊的心底怎麼會沒有祝芷蝶?
當年在戰王府的時候,他就處處依著、寵著祝芷蝶,甚至還任由著祝芷蝶在水牢裏鞭笞她。
祝芷蝶就是祁夜煊的心尖寵,他又怎麼會舍得處置她?
心中越想,陸淩瑤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剛剛對他升起的一些心疼,又煙消雲散了。
“不是,我沒有舍不得她!我將她幽禁在毓秀宮,是為了等你。她傷害了你,我要留著她,等你回來親自處決。”
感覺到她的幽怨,祁夜煊便急切的解釋。
而且他隱隱感覺,陸淩瑤的語氣裏,似乎還有著一些酸醋味。
頓時,他的心裏又有些雀躍了。
瑤瑤心裏,其實還是在意他的?
“當真?”沒想到祁夜煊會是這種回答,陸淩瑤滿臉驚詫,不確定的繼續說道,“祝芷蝶可是大將軍府的千金,你若將她交給我處置,就不擔心大將軍心生怨懟?”
祁夜煊唇角含笑,情真意切道,“若是能讓你開心,便是將祝芷蝶千刀萬剮,我也不在意!大將軍若是在意她,就不會任由我將她幽禁三年。”
看到陸淩瑤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鮮活的表情,祁夜煊心中越發愉悅,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她的臉頰了。
“而且,就算大將軍不滿意,他又能奈我如何?”
短短一句,帶著意氣風發、俾睨天下的自信和霸道!
他是祁夜煊,又豈會受人威脅?
聽到他的解釋,陸淩瑤的心情又悄然好轉。
原來他不處置祝芷蝶,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為了留給她親自報仇麼?
“我要見她。”
既然他說將祝芷蝶留給她處置,陸淩瑤自然是要見一見她的。
“現在不行。你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等調理一段時間後,再見她。”
祁夜煊更希望陸淩瑤直接說如何處置了祝芷蝶,而不是見她。
祝芷蝶已經瘋魔了,他擔心她會傷到陸淩瑤。
陸淩瑤抿了抿唇,點點頭。
知道陸府滿門被滅的真相,她的心裏,對祁夜煊的怨恨已然消退了很多。
然而,曾經的種種傷害和誤會,三年的分別和疏離,讓此刻的陸淩瑤麵對祁夜煊,仍舊有些無所適從。
她靜默的躺著,也不看祁夜煊,整個鳳藻宮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可祁夜煊卻沒覺著有任何的尷尬,目光灼熱的黏在陸淩瑤的身上,甚至連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仿佛下一秒鍾她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被他盯得實在是渾身不自在,陸淩瑤的臉頰逐漸生出了一股燥熱,不禁惱怒的瞪了眼祁夜煊,側身背對著他,心底卻忍不住腹誹,他為什麼還不走?他不是一國之君嗎,沒政務要處理嗎?哪來這麼多空閑的時間……
“嗬嗬。”男子低沉的笑聲在背後響起。
祁夜煊滿眼含笑,心知她是不自在,寵溺道,“我先回禦書房處理奏折,晚膳的時候再過來。”
“我讓紫綃他們也進宮了,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他們。”
“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也盡管吩咐下麵的人去準備。”
“你就別下床了,躺著好生休息。過會,太醫院那邊會將藥湯送來,記得要喝了,若是味道受不了,就吃些果脯解解味……”
背對著祁夜煊,陸淩瑤雙眼瞪得渾圓,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在她身後念念叨叨這麼久的男人,會是她認識的那個冷酷淡漠的祁夜煊!
話怎麼會這麼多?
字字句句的叮囑,與父親在世時,簡直是一般無二。
陸淩瑤情不自禁的彎了彎唇角,心裏覺著好暖,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