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餘晴哽咽了，她的臉上流下兩行熱淚，燈光下，她的眼睛泛著光。
“發現懷孕了的時候，我嚇傻了……不知道跟誰說，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他聽到這個消息也挺震驚的……第二天就買了車票過來，那段時間正好是軍訓，我就去一家不入流的醫院找醫生開了病例單……”
張洋來了，還是那個賓館，餘晴坐在床邊哭，他心裏煩悶，又不好說出來，就坐在一邊抽煙，一支接著一支，像是永遠也抽不完一樣。
“餘晴，打掉吧。”那包煙已經抽完，張洋扔掉最後一個煙頭，啞著嗓子對餘晴說。
哪怕張洋的話在她意料之中，可是真正聽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會心底一痛。
她含著淚水看著張洋不說話，眼淚一直往下掉。
“不然你想怎樣？我們都在讀書，能怎樣，生下來嗎，可能嗎？餘晴，你能不能別鬧？”張洋被看得發毛，也失去了講道理的耐心，傷人的話脫口而出，顯得一點兒也不在乎。
“我沒鬧啊。”
外麵豔陽高照，窗外的枝椏上站著一隻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屋裏卻是死寂般的沉默。
張洋抱著腦袋撓了撓頭，低吼了一聲，他是真的受夠了餘晴這樣不溫不火的態度。
“你能不能別總是這樣啊？”
餘晴依舊不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動也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餘晴，你去打掉吧，以後……以後我們別再往來了。”這個決定像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說出口有些艱難，他偷偷看了餘晴一眼，卻不敢直視餘晴的眼睛。
“嗬。”餘晴終於有了別的反應，勾了勾嘴角，眼淚還在往下掉。
“好啊，以後別聯係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管是誰，聽到都不會好受。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搖搖晃晃地朝外麵走去，沒有回頭，張洋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沒有勇氣去送餘晴。
她不想讓自己的感情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想著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最後，她給張洋發了條短信短信。
“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送送你，最後一次。”
也就是她打胎的第二天，張洋打電話給她，說他要走了，餘晴去了車站，目送著他上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他們的感情，真的結束了……
說完這些，餘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掩去了眼裏的悲傷，一滴淚，滑過了她蒼白的臉頰。
“還愛他嗎？”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我才聽到我自己的聲音。
“愛。”餘晴的答案沒有一絲疑遲，我想，這個問題，她應該已經問過自己無數次了吧，我終於明白，那天，餘晴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他都這麼對你了，為什麼還愛他？”
餘晴側頭看向我，眼裏帶著探究，她的眼神太過於直白，以至於我有些心虛，問出這個問題，我是有私心的，就像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溫陌對我那麼決絕，我卻還愛他一樣。
“傷口不痛到極致，是不會愈合的。在愛情裏麵，沒被傷到極致，是舍不得放手的，我是這樣，李藝雪也是這樣，或許，你也是這樣。”餘晴緩緩道來，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
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看餘晴，避開了她的視線，望著遠處的那個藍色垃圾箱。
耳邊隻有風聲，都沒再說話，可是那一刻，我們都清楚的知道，我們都在想著自己忘不掉的人，獨自在難過，心裏也早已淚流成河。
滿腦子都是溫陌的臉，他的笑，她的哭，他的胡鬧，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彌足珍貴，這樣的男孩，我怎能不愛呢？
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