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海龜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黑色麵具,一時之間怔怔無言,不僅是他,兩支小隊的所有隊員,幾乎都在楚刀露麵的這一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在場眾人都未親眼見過近一年來聲名鵲起的影獵者,但網上關於他的信息可謂鋪天蓋地。
這份氣場,這種裝束,絕對是他,錯不了!
背負血海的楚刀打量了眾人一眼,向前邁出一步,同時沉聲道:“讓開!”
身後的慘事僅憑三言兩語,注定解釋不了,況且眼前這些人各懷鬼胎,想必全然不會介意讓一位影獵者變成聲名狼藉的罪犯。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行離開旋渦中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日後有自證清白的機會。
赤海龜將目光越過楚刀,看向其身後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可在那一閃而逝的震驚後,此人嘴角竟然露出一抹獰笑,“縱然你是這片區域名義上的魁首,隻是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如此明目張膽的痛下殺手,明顯是不將暗獵者的規矩放在眼中。”
不管事情如何,先扣上一頂高帽,總之是沒錯的。
而且赤海龜故意抬高了音量,就是為了讓後頭的黑水小隊也能聽清這番話。
一旦兩隊聯手,將殺人凶手,影獵者楚刀拿下,那麼毫無疑問是一件名利雙收的天大好事。
楚刀對這份鬼蜮伎倆心知肚明,隻是這種陽謀就像離離原上草,野火吹又生,讓人無可奈何。
那位裝神弄鬼的仙人更是讓楚刀摸不著頭腦,隻是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擺脫這兩支小隊的糾纏,以免吃貓大鼠三人久等無果,主動尋來。
本就對暗獵者心有成見的他們,若是“認定了”就是自己對雷神小隊下的手,隻會讓楚刀有苦難言。
趁著對方暫時失神的功夫,赤海龜旋即向英招遞了個眼色,對方了然於胸,暗暗點頭。
隻要此番能將影獵者楚刀拿下,那麼按照暗獵者的規矩,楚刀的所有財產與裝備,就盡歸他們所有。
拋開他身上那件傳說中的閃金級護甲不談,隻說此人封存在山海組織的財產,就足以讓小隊所有人逍遙快活後半生。
楚刀抬頭,看向十一位開始展露崢嶸,不懷好意的暗獵者,沉聲質問道:“真要鬧個不死不休?”
赤海龜冷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放在什麼時候說都占著理。分明是你先壞了規矩,怎麼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既然多說無益,楚刀也就不再多費口舌。
赤海龜戲謔笑道:“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了?”
不談自己,隻說黑水小隊隊長英招,便是個不比三天子遜色多少的強悍人物,兩人曾經有過交手切磋,不過是在沒動用武器的情況下,百招之內平分秋色,三百招內英招略輸一籌。
而眼下楚刀要麵對的,不僅是全副武裝,身背長劍的英招,還有其餘九個隊員,以及自己。
就算你楚刀僥幸奪得了影獵者的名頭,可雙拳難敵四手,虎落平陽需低頭!
麵對手持盾牌的赤海龜,楚刀後撤半步,護甲之下的拳頭,被籠罩上了一層極其玄妙的青色。
刹那之間,以楚刀為中心,天地氣勢如遇良主,紛至遝來,一股浩蕩蒼茫的古怪氣息將方圓十數米的區域囊括在內。
首當其衝的赤海龜心中大為震驚,雖然聽說過影獵者的厲害之處,但隻有在親自對上後,方能體會到那種貫穿身心的恐怖!
赤海龜不敢有絲毫大意,麵對楚刀即將到來的一拳,隻能繃緊全身肌肉,祈禱手中盾牌能夠擋下。
而他身後的隊員,亦是受限於盾牌的阻擋,無法將槍口對準後頭的楚刀,隻能等到這一擊過後再做定奪。
說時遲那時快,自氣息動蕩到楚刀一拳落下,中間就隻隔了一息的時間。
一股勢大力沉的勁道狠狠撞在了盾牌之上,就像一座大山橫移而來,其勢不可擋,其道不可攔!
盾牌未碎,因為赤海龜的雙臂關節沒有盾牌堅硬。
在楚刀的拳頭降臨盾牌的那一刻,赤海龜雙臂毫無格擋之力,整個盾牌徑直撞在了他的身上,赤海龜如遭雷擊,帶著盾牌倒飛而出,竟是落在了十數米外!且落地之後並不停歇,而是生生在地麵滑動了數米,直到背部撞在了一塊巨石之上,這才止住身形。
赤海龜隻覺前胸與後背好似被一根粗壯石柱瞬間貫穿,這番撕扯靈魂的疼痛讓他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以至於雙臂的斷裂都成了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擊過後,楚刀一躍而起,帶著仿佛來自地獄的凜冽殺氣,撞向了失神的英招。
擒賊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