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平靜道:“僥幸而已,不值一提。”
“還打算繼續換個代號?”
“不換了,囹圄挺好。”
蛐蛐點點頭,邊月的回答尚且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忽然笑道:“不知等這輛車進入貧民區後,會引起怎樣的騷動。”
“那就停在外麵,我隻身一人進去便是。”
“這可不行,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最是不應該。”對於這種出風頭的事情,蛐蛐自然不能錯過。
半個小時後,兩人一車,一路上暢通無阻,進入貧民區內。
好在還是工作時間,貧民區的人們大多在工廠內做著流水線的工作,隻有一些老弱病殘之輩,被車聲吸引,或是趴在走廊上的欄杆邊,或是聚集在道路旁,瞪大眼睛,盯著這輛威風凜凜的黃金法拉利。
真正的黃金法拉利早已淹沒在曆史長河中,但蛐蛐財大氣粗,花大價錢將其仿製了出來,因此這輛車在九川是獨一份的。
那金光閃閃的外形,與破爛肮髒的貧民區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位身披華麗龍袍,頭戴璀璨王冠的君主,蒞臨一處貧弱村落,那由內而外的上位者氣息,壓得眾人自慚形穢,抬不起頭。
一處拐角,有位瘦弱矮小的稚童,一邊縮著脖子,一邊躲在垃圾桶後,小心翼翼偷看從他麵前經過的車輛。
稚童的目光裏滿是驚懼與羨慕,以及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深深自卑。
他曾在屏幕中看見過市區同齡人的模樣,那是他永遠羨慕不來的富足生活。不過車中坐著的兩人,好像比屏幕上的還要厲害。
邊月的目光一掃而過,他問道:“之前我向你建議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對於邊月的吩咐,蛐蛐難得有幾分猶豫,試探性問道:“你真確定了?不再想想?”
邊月點頭道:“隻要做了這件事,往後我獵殺的凶獸隻會越來越多,地級隻是開始,還會有天級,有霸主級,錢不是問題,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我的那一份我也用不到,與其成為一串毫無用處的數字,還不如物盡其用,了卻‘我’曾經的一份心願。”
蛐蛐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跟你合作從沒吃虧過,這次就當風險投資了。”
車子在E區停下,邊月扛起裝滿材料的箱子,在圍觀者躲閃的目光中走向電梯。
蛐蛐隨之下車,但沒有和邊月一同去往E-0711,而是倚靠著車門,看著邊月的身影消失在建築中。
他不知道邊月要用這些材料做什麼,但E-0711一定有著不能公布的秘密。蛐蛐眼神深邃,忽然出聲問道:“都清理好了嗎?”
貧民區的幾處暗影中,蛐蛐的手下回應道:“按照吩咐,所有可疑人員全部清理完畢。”
蛐蛐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九川黑道之中,他已經做到了一人獨攬大局,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在九川城內,便能無法無天了。
狩獵者學院不必多說,那是一方無可撼動的霸主,給蛐蛐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招惹,更不會去招惹。
但凡有點良知的人,就知道狩獵者學院對於人類的意義,沒有他們以命相搏,人類說不定早就從地球上被抹除了。
在學院之下,便是政府與三大家族,這之後才有黑幫的位置。
蛐蛐的手下有些心虛道:“看他們的裝束,好像是裴家的人,我們是不是要……”
蛐蛐冷聲道:“要什麼?讓步?你哪隻眼看見他們是裴家的人了,以裴家的地位,至於在貧民區安插眼線?這年頭濫竽充數者太多,我們替裴家解決這些不法之徒,何錯之有?”
蛐蛐的聲音回響在貧民區所有手下的耳機中,也算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有什麼事,自有我擔著,我倒下之後,才是你們。
蛐蛐抬起頭,看向那個出現在七樓的身影,邊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轉過身來。
蛐蛐會心一笑,朝他做出了一切OK的手勢。
既然你想將貧民區的這些人拉出泥潭,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利利索索的走這一遭。
屍山血海都趟過來了,一點風言風語又能奈我何?當個屁聽聽就散了。
蛐蛐伸個懶腰,向一位躲在不遠處的少年招了招手,少年眼神躲閃,不敢上前,蛐蛐哈哈大笑,真像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