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記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永偉說道。
“你在說什麼?不去讀大學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阿者生產大隊,差不多兩千多人裏就出了幾個大學生,你以為很容易嗎?傻孩子。”
說罷,夏書記拍了一下桌子,啪,明顯周永偉讓他很失望,喝了一口水,咕嚕,繼續罵道。
“你要是有良心,將來學業有成,有本事了再回來幫助家鄉脫貧致富,但現在你必須給我去讀大學。”
夏支書雖然是一個膽小怕事的領導,但他不希望周永偉把這樣的機會給浪費了。
周永偉目光如炬的看著夏支書,隨即當著他的麵把錄取通知書給撕了。
“你幹什麼你!周永偉你這個大傻子。”
周永偉把碎紙扔到地上,嚴肅道。
“夏支書,我去讀大學了,我還能回來嗎?回不來的。沒錯,畢業了我起碼能混個公務員,能改變自己的人生,但這不是我要的選擇。
你給我點z策,我保證能把生產隊給搞起來。”
夏支書被周永偉氣到了頭上,根本不想看他一眼,顯然是替周永偉感到十分惋惜,背手踱步。
“什麼z策?”
“自主權。”
聽到這三個字夏支書記馬坐不住站了起來,生怕別人聽見,劈裏啪啦的把窗戶重新關緊了一遍。
“你小子不要亂來啊,我告訴你,我不會給你批的,你說說看,你要要什麼自主權。”
周永偉嚴肅的說道。
“大包幹,自己幹自己的,而且要擴張田地,要開荒。”
說到這,把夏書記嚇的差點沒有把魂給驚了出來。
夏支書重重的把茶缸給摔在桌子上,怒氣騰騰的道。
“你是在犯錯誤,你這是在違背上麵的z策,你給我停住咯,我當什麼都沒聽見。”
周永偉怒拍了一下桌子,啪,茶缸裏的水被震出一波漣漪,眼裏冒著火星,對著夏支書怒道。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隊的情況嗎?窮成什麼樣了你不知道嗎?去年春荒周成三的孩子出生不到十天就夭折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到這周永偉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眼淚滑到嘴角上,淚水與口水交織在一起。
“為什麼呀!”
周永偉繼續說道。
“因為母親吃不飽飯,營養不良,擠不出奶水,母親瘦的像根筷子一樣,孩子活活的給被餓死了,你說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你說。”
周成三上有八十歲的父母,下有子女,老婆身體不好加上有孕在身,一個人的工分要養活一家子,導致老婆吃不上飯,擠不出奶水,讓剛出生的嬰兒活活的給餓死了。
夏支書也情不自禁的淚水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周成三家的情況。
“上麵z策會下來的,你別急,千萬別做犯錯誤的事情知道嗎?”
周永偉繼續怒道。
“我比你更清楚政策會下來,但你也知道這種山卡卡裏晚別的地方幾年。”
周永偉情緒高漲,他知道上麵的政策會下來,就算下來了,包產到戶了村民還是吃不飽飯。
“你知道我們隊為什麼是最窮的隊嗎?因為沒田呀!有田的海拔太高糧食產的少,河沿地區我們隊就沒有一寸田。
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去開荒,我要帶著村民們去挖田,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要去挖田,真要是上麵查下來,我一個人擔責任就是了。”
夏支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的道。
“你是在胡鬧,到那時候你怎麼給社員們交代,而且我也幸免不了。”
周永偉握緊拳頭,情緒高漲,大聲怒道。
“人都要餓死完了,還管那麼多,你知不知道我們春荒的時候吃的是什麼,一鍋飯裏有多少大米,扳扳手指頭都能數過,其餘的是包穀,而且包穀一人吃不上一碗。
菜吃的是萬年書的葉子,你去瞧瞧我們村口的那棵萬大樹,現在還剩多少葉子,葉子去哪裏了?都被我們吃光了。”
周永偉含著眼淚繼續說道。
“山上的野番薯都快被我們給挖絕種了,不說吃的穿的,連鋤頭一人都分不到一把,鋤頭都成圓月亮了,這樣的日子你說還讓不讓我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