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威嚇,最是令人驚懼。
饒是見慣了戰陣廝殺的李虎都感覺寒毛戰栗。
更遑論幾個家丁?
“啊!我投降!陛下,我願降!”
終於有人繃不住了,大聲呼和,四方幾個私兵也都喊出聲來,表示自己願意投降。
但是下一秒,一把刀已經洞穿了他的身體。
伴隨溫熱的鮮血滴落和抽刀的聲音響起不久,威嚴的,滄桑卻十分有勁的嗓音傳來:“再敢言投降者,殺無赦!”
“丞……丞相……”
幾個快要站不住腳的世家晚輩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匆匆來到了丞相身邊跟隨。
他們真的害怕。
丞相崔淼一甩手中的刀,將上邊的鮮血揮落,隨後插入刀鞘,動作瀟灑自如,哪裏看得出是一個文官?
著甲的丞相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畢竟在宋朝之前,出將入相才是中國文人的標準態。
崔淼站在城頭。
看著城下無聲無息不斷薪火相傳百姓,無論男女,都在盯著他們,猶如一道血肉長城。
“太子說:這天下是皇帝與百姓的天下,世家隻是百姓之一。”
度支尚書元宏感慨道:“今日一見,方知太子所言非虛。”
震撼!
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緊握刀柄的崔淼,緊咬著牙看著下方:“太子說錯了!隻有長安才是他理想的樣子,但別忘了,長安可是全天下一起供養出來的。出了長安,還會有什麼地方能和長安一樣!”
“他的想法,根本不切實際!”
崔淼像是駁斥元宏,但更是在給自己打氣。
泥腿子翻身了,那他們去壓榨誰?
階級擺在這裏,若是天下所有百姓都和太子理想狀態一樣,那他們世家如何風花雪月?
魏晉的風貌還沒結束。
而長安之所以會變成太子的樣子,無外乎是太子經營多年,這才有了今日之震撼。
但也僅僅是長安,也隻能是長安。
長安之外,決不能讓他出現!
全城炬火,亮如白晝,城牆上關隴世家的首腦和關東世家的官員,伴隨著都快暈過去的應玄,稀稀拉拉的走上朱雀門上的城牆。
“陛下有令,太子何在,還不速速上前?”
兆泰硬著頭皮站在女牆前喊了一句。
長安百姓炬火相迎的畫麵,太令人膽寒了。
“太子呀!我湯國什麼時候再出一太子了?朕可還未成親延嗣啊!”
應昭爽朗的笑聲在無聲的長安響起,猶如石破天驚一般,換來的卻是朱雀大街上無數百姓的齊齊屈膝:“恭迎聖人!”
“恭迎聖人!”
“恭迎聖人!”
山呼海嘯一般的山呼,如波浪抖開,驚起飛鳥,震動馬蹄,嚇得城樓上一些膽小之人肝膽俱裂,口吐白沫摔在了地上。
“朕在,免禮平身。”
應昭轉身,揮了揮手。
鴉雀無聲的長安百姓立刻會意,齊聲高喝起身:“謝聖人!”
又一次,皇城內的戰馬傳來了驚叫,它們可沒怎麼接受過震聲訓練,被接連兩聲,嚇得亂跳的不計其數,也有一些當場倒閉。
應昭是皇帝。
偌大的長安,百萬臣民,他們隻認應昭這個皇帝。
見到太上皇都不行禮,反而隻是給應昭行禮。
可見應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年少的應晏,看著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金甲,意氣風發的兄長,忍不住激動漲紅了臉。
若是自己也能如此!該多好!
這才是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