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每一間樹屋都是寬敞明亮的。
自打羅南記事起,他就一直和雙親同住在這間狹小的樹屋裏。
或許他以前曾經抱怨過這間樹屋實在太過狹窄,但是現在他發自真心地想感謝這間狹窄但卻堅固的樹屋。
此時此刻,羅南正躲在樹屋角落的桌子底下,眼神惶恐地屏住呼吸。
屋外,一隻手持長棍的骷髏兵在敲動著樹屋的大門。
哐當—哐當—
每一次都是急促而迅捷,充滿了暴躁的情感。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細微得讓人難以察覺。
羅南蹲在桌底下,雙手緊緊握住圓柱狀的桌腳,雙眼直直地盯著那伴隨敲動而逐漸鬆動的門鎖。
他感覺自己此時的心跳也隨著門鎖的晃動而逐漸同步加速著。
門後的螺絲越發鬆動,木製的門板被長棍敲出一個破洞。
雨聲在此刻似乎也清晰了不少。
屋外的火光穿過洞口射入房內,他能看到門外的骷髏兵就站在洞邊透過洞口窺視著房間裏的一切。
他緩緩鬆開桌腳抬起手緊緊捂住嘴巴,難以壓抑的緊張讓他雙腿微微顫抖著。
哐當—哐當—
眼看大門即將被強製打開,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體向後挪動著。
血液在心髒跳動間隨著血管湧向全身,劇烈的壓迫感讓他一度停止了呼吸。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一陣陣沉悶的心跳。
哐——
門開了。
伴隨著一聲輕響,全身慘白的骷髏兵踏著飄落在地的雨水走進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裏。
手中鐵質的長棍在多次敲打中有了些許破損,然而依舊不影響它的使用。
眼眶中閃著微弱的亮光,這是骷髏兵在感應著空氣中的氣息。
骷髏兵進入房間之後,先是環顧四下,尋找著之前感知到的生者氣息。
因為房間過於狹小,生者的氣息充滿了房裏的每一個角落。
以至於骷髏兵一時間竟然無法鎖定羅南的位置。
無法抑製的狂躁下,骷髏兵站在房子裏開始肆意地揮舞著手中的長棍。
長棍所經之處,都化作了一片狼藉。
破碎的椅子、裂開的木箱,倒塌的櫃子……
然而隨著一點點排查,他終於還是站在了房間裏最後一處能夠藏身的地方——
放在角落的桌子前。
伴隨著長棍揮舞劃過空氣發出輕響,他麵前的木桌忽地被掀翻。
“啊——”
羅南拚盡全力的叫喊聲在桌底下響起。
骷髏兵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猛然掀翻的木桌壓住。
羅南趴在掀翻的木桌上,傾盡全身的力氣來壓製著倒在桌子另一麵骷髏兵。
然而精靈這種身形纖細的種族,體重根本就不可能壓住一個骷髏兵。
木桌底下的骷髏兵雙手緊緊地抓著木桌的兩邊。
在那難以想象的力量中,木桌在清脆的細響中緩緩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
“什麼——”
羅南滿臉驚訝地看著木桌上的裂痕,腦中閃過了一絲不妙的預警。
哢嗒!
細碎的粉塵揚起。
終於達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木桌應聲破碎著。
羅南看著骷髏兵就好像撕開麵皮一樣將木桌輕而易舉地撕碎。
他心驚肉跳地從裂成兩半的木桌上跳開。
在地麵翻滾了兩圈之後,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地從地上站起。
羅南扭過頭看了眼骷髏兵,便是發現骷髏兵也已經在破碎的木桌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