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不成文的規矩多了去了,大家過得都好好的,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對方說著,斜眼瞥向鍾酉酉,“我就算現在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故意發在那個群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想跟告發圍標一樣告發我嗎?你去啊,看看上級還會不會聽你的。倒是你,我警告你鍾酉酉,趕緊放開我,再攔下去我可要報警了。”
鍾酉酉默不作聲聽完,眼神凶狠陰鷙,仿佛要將她生吞。同事再疾言厲色,也有點被她的眼神嚇到,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我,我警告你別亂來啊,我真的會報警的。”
“你想要報警,隨便你。”鍾酉酉一字一句,慢慢開口,“但在那之前,既然你不願意自己脫,我來幫你。”
鍾酉酉說完,直接按住人上手扯衣領,力道極凶,大有在報警之前先逼她赤身跑出洗手間的架勢。同事萬萬沒想到她能瘋成這樣,呆滯一瞬,隨即臉上一慌,態度急轉,立刻識相地開始主動解紐扣換衣服。鍾酉酉冷眼看她哆嗦磨蹭了一會兒,正準備再次動手,外麵忽然響起隱隱喧嘩聲。
那聲響離得還遠,聽不分明,可其中一個音色僅需幾個音節便足以辨認,是來自葉丞。
視察的一行人已經到了。
眾人聲音先在電梯口微頓,隨即去了會議室方向。按照往常流程,等聽完管理人員的彙報,才會再來辦公區視察。但時間總不會相隔太久,同事因此被催得厲害,好不容易將襯衫脫了下來遞過去,就聽到鍾酉酉手機傳來一聲信息提示,緊接著便察覺鍾酉酉一靜,麵色忽然淡了下來。
她皺眉盯著手機,一動不動半晌。
同事想催不敢催,想動又不敢動,手上還捧著衣服姿勢尷尬,忽然聽到鍾酉酉啪地一聲扣下屏幕,冷冰冰說:“你衣服不幹淨,我不換了。你出去。”
同事:“……”
同事氣得又想罵人,最後還是委曲求全地重新穿上衣服走了。
另一端,沈樞給鍾酉酉發完消息,對於她晚上肯不肯三人一起吃頓飯,依然心裏沒底。
他這一次過來鍾酉酉所在的城市,本意隻是去附近風景區度幾天假,因為碰巧得知葉丞近期會過來出差,就索性將假期挪後了兩天,想著兩人碰麵吃個飯。這本是一次尋常小聚,可葉丞在電話裏沉吟片刻,疑似勉強地來了一句“那就隻我們兩個”,讓沈樞鬼使神差地琢磨了半天,還是在今天給鍾酉酉發了個晚上約飯的消息。
隻不過消息被已讀許久,都沒收到鍾酉酉的任何回複。沈樞預感不太樂觀,果不其然,到了晚間,兩人在包廂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鍾酉酉的半個身影。
葉丞表麵一片平靜,但過於平靜的情緒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再加上之前沈樞私下對鍾酉酉性情大變,葉丞很可能就是完全責任方的一點猜測,眼見葉丞這樣,心裏就更加好奇得要死。
——如果說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或者說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結下深仇大恨還能理解,可一男一女到底能因為什麼,才會好端端地反目成仇?
——結仇也就算了,可這三年來沈樞打聽了不下數次,甚至酒後還拿發小的多年情誼威脅過,葉丞就是不肯說明兩人關係破裂的真相,又是因為什麼?
——再加上當初葉丞被輔江大學解聘時,不脛而走的那點師生戀傳聞……
沈樞麵上不動聲色,腦海裏早就信馬由韁。連帶著不知不覺看向葉丞的眼神都有點異樣。知人知麵不知心,他這個發小清心寡欲了這麼些年,沒想到上來就玩得這麼刺激……
大約是眼神過於直白,令葉丞皺起眉:“你盯著我幹什麼?”
沈樞咳了一聲,掩飾地別開眼:“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怎麼突然就回國了?也不跟我提前透句話……”
話未說完,包廂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
鍾酉酉一身紅色連衣裙,一張明麗五官麵如冰雪,泠泠站在門口。手中一把濕漉漉的雨傘,掃視過來的那一刻,整個包廂陡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