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叫陳成!
大百樂會所一共隻有15層樓,不是最高最大但卻是K市這個省會城市最好的場子,同時也是老八的命根子,他的根據地。
一年365日,大百樂會所夜夜笙歌,紙醉金‘迷’。但今天,卻是個例外。
因為人很多,老八把談判地點選擇在了頂層15樓的大廳。當然,這是小弟們待的地方,另外還有一間包廂隻允許各地市的老大們進入,最多再帶一名助理。
從踏入電梯的那一刻開始,陳成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詭譎氣氛撲麵而來。他的確是沒有太多這種談判經驗。
合興的事陳成知道得不多,不是老四不願意告訴他,而是他覺得沒什麼必要。如果可以,他更願意給自己定位成一個商人而不是黑社會老大。但現實往往就是這樣,你想要的它偏不給你,你不願意接受的它一股腦的使勁塞給你。
把手下們都安排留在了大.廳後,陳成和老四等人在‘侍’者的引領下,一塊來到了通道的盡頭。拐角就是開會的包廂,而前麵則豎著一個用來檢測的安全‘門’。
一看這‘門’,陳成便皺起眉來:“四哥,.老八把其他人的家夥都收了,待會兒他要是‘私’底下搞些什麼古怪該怎麼辦?”
老四回過頭看了一眼大廳裏.那十幾桌來自各地市的哥們,拍拍陳成肩膀道:“沒事,來的都是各地市的老大,除非他不打算在G省‘混’了,要不然諒他也沒這個膽。而且,包廂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就算他能‘弄’進來七八支槍,咱也用不著慌他。”
見老四如此篤定,陳成想了想,便也隻能是聳聳肩,.拉著楊大姐跟了進去。
嘀嘀!
兩聲報警,綠燈亮起,安全‘門’沒發現危險物品,四人.一塊順利通過。然後一並進入了包廂。
包廂裏燈光明亮,氣氛歡樂。大夥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到了地頭的陳.成這才發現,現場這時候已經是濟濟一堂了。而且,這次談判跟電影裏演的那些風牛馬不相及,完全是兩個樣。
嘶,這哪是要死要活的黑幫談判啊,簡直就跟過年時候各單位開新‘春’茶話會差不多。
陳成汗了一個,但仍是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現場情況。
條形的圓桌旁,老八遠遠的坐在上首東道主的位置,而主位上坐著的卻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家夥。至於條桌兩側坐著的,則是那些被老八邀來或者說是老四聲稱他已經搞定了的G省各地市的頭頭腦腦們。現場隻有四個空位剩下,不用說就是留給他們的了。
緊接著,老八一臉輕鬆的在最下首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下了,坐他旁邊的則是他的助理小高。這小高是老四的戰友,也就是當初把老四帶進合興的介紹人。陳成跟他也‘挺’熟的,經常沒事在一塊喝酒。很快,陳成跟楊大姐便也都挨著老四他們坐下了。
“四哥,坐在主位的那穿中山裝扮年輕的老家夥是誰啊?”陳成小聲的向一旁的老四問道。
“G省黑道的條爺,八九十年代是G省道上‘混’得‘挺’紅火的,後來老了就金盆洗手半退休了。以前跟他‘混’的幾個小弟現在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地盤,聽說老八和那葉樂以前也都是他手下的馬仔。不過他怎麼說在道上還算是有幾分薄麵,一般省裏有什麼糾紛要開會時,大夥都喜歡把他拉出來當和事佬。說白了,就是一老油條唄。”
老四一說,陳成立刻就明白了,啐道:“靠,原來真是一老流氓啊。得,這位大叔倒也能耐,現在見自個老了當不成流氓了,居然改行當起談判專家來了。”
至於會議發起人老八,不用老四介紹,陳成一看便知。因為曾經被他放走的那東隴幫的基哥,這時候正好也坐在老八身旁,看樣子他現在在東星‘混’得還不錯。
而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真正見識了這老八的廬山真麵目。此人長得還算規正,濃眉大眼的,舉手投足間派頭十足。身上到處戴著金銀‘玉’飾,尤以脖子上掛著的那根足足一指見寬的金鏈為最。
年前被薑唐抓來K市時,陳成曾經被老八的手下攆了大半條街,楊大姐還因為這事傷了手,說起來他跟老八之間的梁子不可謂不深。雖說後來這幾個月裏邊,薛青卓曾經叮囑過他叫他別惹事,而且又見老八也沒‘弄’出什麼大動靜,他也就把這事壓在了心裏。可眼下他一見著真人,一股無名火騰的就冒了上來。
不一會兒,那條爺就站了起來,輕了輕嗓子,對鬧哄哄的現場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朱老四也到了,哥幾個就別在鬧騰了。”
條爺發了話,大夥都‘挺’給麵子,很快,包廂就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這個老前輩的身上。
“想必大家夥都應該知道了,今年三月底,合興的阿樂被人砍死在了自己家裏,到了今天為止,一直還沒找出凶手。前兩天,阿樂留下的孤兒寡母找到了我,讓我出來為他主持個公道,本來,道上的事兒我已經很少碰了,但阿樂當年是跟著我出道的,如果不幫他討回個說法任他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的話,我這副老骨頭將來要是入了土,恐怕也沒臉再見他咯。”條爺一上來就先鞠了把英雄淚,倚老賣老起來。
“哎,老爺子,您先別這樣,咱談正事要緊啊。”,“可不是嘛,老爺子,阿樂的死我們都很難過,可這人死不能複生了啊。”......
幾個跟條爺相熟的哥們紛紛勸解了起來。
條爺順水推舟的下了台,‘抽’口氣,把聲音沉了下來,接著道:“大夥既然都是出來‘混’的,早就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生死有命,不小心被人做了或者讓條子點了背,都是個命,誰也怨不得。但是,如果是被自個兄弟從背後捅了黑刀,那就是棄了個義字,對不起咱關二哥了。”
條爺說到這,忽的停了下來,緊跟著微眯的眼睛一張,眼神凜冽的掃過圓桌旁的眾人,沉聲喝道:“誰他**要是幹了這檔子事靠殺老大博上位,就得拉出來在關二哥跟前剁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條爺的話已經說得足夠明白了,明眼人隻要一聽,那是誰幹的不都明擺著的嘛!
陳成心裏一緊,不自覺的把擱桌麵上的手往懷裏挪了挪,離得身子更近了些。心裏暗罵道:“**,讓這老家夥是個屁的中間人啊,這就差沒直接點名了。靠,這哪是來談判的,簡直是來讓人批判的才對嘛。”
不過,讓陳成頗覺奇怪的是,條爺這番義正詞嚴的發言撂下了半晌,別說起泡了,連個水影都沒見著。包廂裏的一眾老大們都默不作聲,喝茶的喝茶,‘抽’煙的繼續‘抽’煙。而老四則始終保持一副穩坐釣魚台的姿勢,微笑應對當前詭譎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