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顧易寒現在隻想遠遠地離開,而不是和夏月麵對麵地坐在一張桌子上。
夏月一直沒有說話,半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她把自己混亂的思緒捋順,不管是失望還是難過,此時都不重要了。
顧易寒一直在等夏月主動開口,不管夏月是生氣怒罵,還是冷嘲熱諷,他都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可是夏月並沒有任何表現,隻是靜靜地坐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安靜是最殘忍的武器,顧易寒坐立不安卻也無可奈何,這是夏月給他的懲罰,也是夏月給他的最後的機會。
手機放在桌子上,屏幕閃爍,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字符。
顧易寒隻是瞥了一眼就沒再理會,可是那個陌生號碼的主人卻十分有耐心,一個電話不接那就打兩個,兩個不接就打三個,大有一種不接電話就一直打的意思。
那嗡嗡震動的聲音實在太鬧人,夏月在手機第四次響起來的時候,伸手就把它從窗口扔了出去。
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顧易寒也隻是皺了皺眉,卻沒有說出什麼別的話來。
包廂裏隻有兩個人,夏月捧著杯子小小地喝了一杯茶,哪怕是最頂尖的中餐館,給出來的茶水也不如家裏的好喝,夏月喝了一杯就扔在一邊不再理會。
沒一會一盤盤菜就被端了上來,多是夏月喜歡吃的,少有幾道也是金一強行加上來,不讓夏月太挑食。
顧易寒的話都被憋在嘴裏,幾次想要開口卻都被夏月不鹹不淡地一句吃飯給壓了下去。
食不知味,說的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顧易寒吃了幾口索性直接放下碗筷,坐著看夏月等她吃完。
享受美食的人總是會讓看著的人心生幸福感,似乎自己也被那種快樂感染,沒有別的煩惱,隻有麵前的一道道美食。
隻是這樣的幸福感沒有持續很久,在包間門被敲響的時候,顧易寒和夏月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門外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顧易寒認得他,天雅醫藥的首席律師,是夏家特聘過去的人,這人從不幫人打官司,但是手下的合同卻從沒出過差錯。
“半個月之後我會去d國進修,天雅醫藥將並在夏氏集團旗下,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終止了,張先生會把違約金算好交給你。”
實在沒忍住,夏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清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等了好久才等到那一抹回甘,心中不無遺憾地想著,可惜了這樣的茶葉,就這麼白白被糟蹋了。
人要是想開了放下了就會變得輕鬆很多,夏月就覺得現在的自己輕鬆得很。
公司有人管,實驗室事情都了了,眼瞎看上的玩意現在也重新看清了,世間哪還有比她更輕鬆的人?
輕輕鬆鬆的夏月簽了合同交了錢之後就輕輕鬆鬆地走了,留下並不輕鬆的顧易寒麵沉如水暴躁不堪。
在麵對夏月的時候,他曾幻想過很多場景,甚至是夏月對自己大打出手,他也不會有半點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