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周手中握著的筆發出暗紅輝光,刷刷幾下,將成牧的姓名和籍貫寫在黃冊的最後一頁。
合上書頁後,呂周指著西南方向對他說道:“第二十境。”
成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發現除了林非夜高興地衝他揮手之外,其他六人聽見他被分到第二十境後,皆是垂頭喪氣。
他不甚在意,囑咐川子在此地等他後,成牧一邊從容地向小分隊走去,一邊默默觀察著那七位將和自己一通進入幻境之人。
林非夜穿著儒生的圓領青袍,站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大約十六歲,衣衫飄逸的女子。
文道和樂道,這兩人的穿著倒還比較正常,他心想。
接下來的畫風就有些不對了。
一名十九歲的小哥腰間綁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比如錘子和榔頭。
他的左邊是一位十三歲的少年,胸前帶著圍兜,做個廚子打扮,左手握著一把炒菜用的鏟子,右手拿著一隻大湯勺,腰間還別著一把砍骨刀。
再有一人不過十二歲,手中摸著一架小巧精致的算盤,劈裏啪啦打個不停,像是在緩解內心的焦慮。
工道,農道和戶道?他們拿的不會是法器吧?
他看向剩下的兩人,其中一位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女,她的衣衫上縫滿了口袋,有幾個口袋明顯做小了,裏麵塞著的花花草草都伸到了外麵。
難道是巫道?
還有一人大約十四歲,劍眉星目,壯實有力,身上的衣衫被繃得緊緊。
武道果然殺氣騰騰啊。
看了一圈,成牧覺得還是林非夜最靠譜。
走到小分隊身邊的成牧麵對他們拱了拱手:“大家好,我是成牧。”
可惜,除了林非夜,沒人搭理他。
八人尷尬地站著。
草地上安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幻境開啟。
“請諸君牢記七道法規,在幻境中須得使用自己的法術,在五日之內以正道之法通過試煉,不可行那違背道義之事。
我等在此恭候諸君歸來,細陳所悟。
啟——”
隨著高台上的一聲大喝,一扇紫光瑩瑩的雙扇大門在成牧的眼前成形。
大門緩緩而開,裏麵漆黑如夜,深不可測。
站在他和林非夜身邊的六人深深吸了口氣,一個接一個地邁步入境。
“小牧,走吧。”
成牧點點頭,雙手緊張地握拳,跟在林非夜的身後,邁過那扇門。
他剛一入內,便覺得腳下一陣虛浮,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控製不住地下墜。
在飛速掉落的瞬間,他看見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七人要麼踩著菜刀、錘子、算盤之類的法器緩緩降落,要麼用法術穩住身形。
隻有他,像自由落體一般,在林非夜的驚訝和六人的嫌棄之中,手舞足蹈,頭重腳輕,四仰八叉地直衝地麵而去。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成牧內心一陣哀嚎,眼看就要摔個臉朝地,他在腦中光速思考應該念個什麼來化形才不會暴露自己,卻突然聽見掛在胸前的甲字號憤怒吼道:
“袍子,幹嘛呢!啊痛——起來幹活了!”
話音剛落,白袍領口輕提,衣袖翻飛,瞬間讓成牧降落的身型恢複如常,在落地時的優雅姿勢,甚至讓樂道小姐姐都忍不住側目。
“袍子,給你記一大功!”成牧滿意地拍拍袖子,袍子衣擺飛起,開心地扭動了幾下。
“小牧,你誇它幹嘛,明明是我英明神武,及時把它叫醒!我已經忍它很久了,仗著自己不會說話,整天偷摸睡覺……”
被剛才的自由落體撞得渾身疼痛的甲字號,忍不住對袍子的摸魚行為大吐特吐。
成牧腦中隻有對幻境案子的好奇,心不在焉地答道:“等我出去一定好好跟它說說。”
然後從腰間摸出川子給的一隻小小錦囊,取出一片綠葉,塞給甲字號。
甲字號哼了一聲,接過葉子,勉為其難道:“算了,大蟲不計小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