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端坐在後堂上看詩冊的傅望明搖頭晃腦,讀到興起時,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此等好詩,當浮一大白!”
一名偶人匆匆入內,垂首道:“傅先生,公子、林小公子和成公子求見。”
傅望明放下詩冊:“讓他們進來。”
“傅伯伯!”
林非夜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頭入了堂,滿麵含笑地對他行了個禮。
成牧緊隨其後,恭敬地拱拱手:“給傅先生請安。”
隻有傅丹楓耷拉著腦袋,手中的折扇也不知被藏到了何處,拖著步子走進後堂,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爹”。
傅望明和煦地對林非夜和成牧道:“丹楓沒給你們惹麻煩吧?”
兩人連忙搖頭,傅丹楓無奈地歎了口氣。
成牧將手中的書冊遞給傅望明,低著頭認真道:“傅先生,這本書已經印好了,請過目。”
傅望明沒有馬上要看的意思,拿過來放在桌幾上,笑道:“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已經翻過了,寫得頗佳。”
見他心情不錯,成牧試探道:“今天過來,其實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傅先生願不願意給拙作寫一篇序言?”
“序言?”傅望明有些驚訝。
“你這部書寫的是異界,但凡是需要去參加幻境試煉之人,必定會購上一部,不用我的序言也能賣得很好。”
這不是還想讓大家知道我抱上你這條大腿了嘛。
成牧繼續低著頭恭聲道:“話雖如此,但我畢竟是從荒野來的,就怕大家對我仍然有些誤解,不相信我曾經夢遊異界。”
林非夜及時補充道:“就是啊,傅伯伯,小牧那天剛醒過來的時候,我跟著哥去了荒野看他,同去之人都說他定是個野蠻無禮之人。
還有他來乾元穀的時候,都沒人與他說話,也不願和他去同一個幻境。”
傅望明望著成牧沉思了片刻,原本和煦的神情變得有些肅穆。
他拿起書冊翻開,又看了一遍《自序》,點頭道:“既如此,我便寫上一篇,多年不曾動筆,莫要嫌棄老夫的粗筆俗字!”
成牧心中大喜,臉上卻滿是惶恐,口中不斷念道:“豈敢豈敢!”
林非夜見他答應,心思一動:“傅伯伯,你能跟我哥說一聲,讓他也寫一篇序言嗎?”
傅望明放下書冊,大笑道:“他是你親哥,難道你不去說?”
“他整天板著臉……再說,你的話比我的管用多了。”林非夜無奈地歎了口氣。
成牧連忙道:“若是傅先生願意幫我問問林先生的意思,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先行謝過!”
說完,立即納頭一拜。
不管他答不答應,咱的禮數不能少。
傅望明嗬嗬笑道:“小牧啊,你都拜上了,我不答應也說不過去。行,等非辰回來,我問問他。”
“多謝傅先生!”
成牧喜上眉梢,心想此人倒是和藹可親,願意提攜後輩,頗有些名家風範。
一言也不敢發的傅丹楓幹坐了許久,見事情落停,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不少,正想找個借口開溜,卻聽見坐在上頭的父親突然發問:
“丹楓,詩冊背得如何了?”
他後背一緊,垂首道:“背了,一些……”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沒背幾首!”
傅望明眉頭緊鎖,大大地歎了口氣,看著成牧道:“我這兒子才疏學淺,又不努力上進,三年了還是個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