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彥之臉色一沉,暗暗思忖傅望明這般話裏有話,恐怕已經知道了什麼。
可惜,登位大典不日就要舉辦,六道邀貼已出,我馬上就會是文道的聖尊,你知道得太晚了。
就讓你們多活兩日又何妨?
他迅速冷靜下來,很快換上一副了然的神色,麵對眾人高聲道:“成牧向來伶牙俐齒,此事關乎於乾元穀裏眾多修習者的安危,要是貿然讓他出庭,恐怕他巧舌如簧……”
沒等莊彥之說完,張跡大聲道:“事情真相如何,旁人所說隻能算作證詞,就算成牧有罪,我們也想聽他親口承認!”
議論和呼喊聲又開始起伏,莊彥之忍下心中的不耐煩,勉強溫和道:“既如此,那就請賀掌管親自帶成牧過來。”
賀青燈早就站起了身,聽見這話立即出堂來到鎮安司的牢獄,走到成牧所在的牢房前,發現他正坐在那裏百無聊賴地跟那隻掛在脖子上的青蟲閑話。
這小子倒是想得開,堂上為了他吵得那樣,他卻在這裏悠閑得很。
成牧見有人進來,扭頭一看,驚訝道:“這麼快就審完了?我可以回家了?”
賀青燈道:“才剛開始。”
“莊彥之肯讓我這個巧舌如簧之人上堂辯駁了?”
“穀中前來觀看的修習者們都說要見你,他如今要做個願聽民意的文聖,自然不好反駁。”
成牧帶著鎖靈枷走出牢房,笑道:“修習者們怎麼會主動開口說要見我?恐怕又是張跡的功勞吧。”
“你倒是什麼都猜到了。”
賀青燈領著他往議事堂走去,成牧小聲問道:“尤峰那裏有沒有問出什麼?”
“他覺得風神背後另有其人,根據你從西漠死士那裏問出的消息,我們推測是七神會的人在背後指使他奪下乾元穀,以此達到控製中州的目的。”
賀青燈三言兩語地把昨晚的分析迅速說了一遍,成牧聽得心驚,皺著眉道:“原來他想要的並不隻是乾元穀……
如果這次被他得了手,別說將來拉他下來了,恐怕我們幾個都要沒命。”
不管風神和七神會的人想做什麼,從源頭扼殺永遠是最好的辦法。
“登位大典什麼時候辦?”
“後日,邀貼已經被他發出去了。”
成牧望著越來越近的議事堂,眸光凜凜:
“那麼今天我必須脫罪。”
一看見那名荒野少年戴著沉重的鎖靈枷走進議事堂,喧鬧不止的圍觀群眾們頓時安靜下來。
他們會想起上一次在這裏見到成牧時,他身負重罪卻麵容閑適,好像堂審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一見,他已經成了南山閣的文士,罪名也更加深重,但他從容淡定的神色卻一如既往。
他真的有罪嗎?
眾人的心底忍不住湧起陣陣疑惑。
成牧站在堂上,掃了一眼大佬們的表情,隻有莊彥之的最為精彩。
我沒按照他寫的劇本走,他果然急了。
成牧心中冷笑一聲,想到登位大典在即,他決定速戰速決,盡快脫罪。
他剛要開口,卻聽見莊彥之說道:“成牧,你奪靈殺人證據確鑿,還不認罪!”
“敢問莊先生,證據在哪裏?”
“尤夫人的屍身顯然是被人奪靈而死,當時她身邊隻你一人,不是你還會是誰!”
成牧語調沉著:“昨天早上,我醒來後的確發現自己和尤夫人的屍身一起出現在街市上,可是這不能說明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不等莊彥之開口,他繼續說道:“雖然剛才我沒有到場,但我想傅山長一定已經把前天鎮安司去柳林捉人的事告知大家。當時去了幾十人,難道他們會為了我一個人說謊?”
“去過柳林的文士全都中了迷障,就算是林先生也不例外,我們怎知不是你的手段!”
“難道尤姑娘的話也不可信?她親眼目睹殺害自己母親的真凶……”
“尤姑娘也中了迷障,成牧,前日去柳林之人唯有你意識清醒,這件事明擺著是你做下的,你休要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