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午時,即將舉辦登位大典的柳林高台下便站滿了人。
文聖登位是乾元穀的盛事,穀中人多少會來觀看一二,其他六個道派也派了好些人前來恭賀。
人一多,高台下的空地變得十分狹小,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著六位聖尊和新任文聖到場。
快到午時,一個身影出現在空地盡處。
是六聖來了?還是新任文聖?
圍觀的修習者們停止閑談,不約而同地朝身影的方向望去,等看清楚麵容後,他們心底忍不住升起不少疑惑。
怎麼會是他,那個荒野少年,成牧?
他也來觀禮?
不對,來觀禮為何會一臉沉鬱,肅殺滿身?
眾人不解地盯著成牧,見他緩緩地走過來,走到高台下,忽然邁步登上高台!
他掃了一眼高台上的六個次位和一個主位,冷笑一聲,踱步到擺在正中的主位前。那是一把高背柳木椅,上麵精心雕刻著文房四寶,是專門為新任文聖製作的。
見成牧盯著這把椅子久久沒有動作,眾人不禁暗忖此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高台下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台上那個少年。
少年獨自站了一會,居然一撩衣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端坐在那張高背柳木椅上。
他清冷的目光往台下一掃,眾人隻覺得一股森嚴凜冽之氣撲麵而來。
六聖和文道南山閣中的掌管們還沒到場,大家心中雖然知道成牧這個舉動於禮不合、以下犯上,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人群中竊竊私語了許久,一個聲音突然竄出來。
“成牧!你這是做什麼!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你不知道?”
帶頭質問的聲音一出,眾人紛紛覺得有了底氣,接二連三地喊道:
“大不敬大不敬啊!今日是莊先生的登位大典,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幹什麼!”
“還說去過異界三十年,我看你連這般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快下來!別坐在上麵給我們文道丟臉!”
“他是荒野之人,無派者,算什麼文道中人!”
穩坐主位的成牧見台下群情激憤,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把身子往後一靠,換上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你你你!南山閣的掌管們怎的還不來?快把這個豎子拉下去!”
幾個膽大的修習者挽起衣袖,大步奔上高台,伸著手眼看就要向他撲去。
成牧的右掌瞬間在椅子的靠柄上沉穩一拍,一股強勁的靈力像一道猛烈的衝擊波,頃刻間把那幾名修習者擊倒在地。
餘波擴散,台下眾人隻覺得空氣中滿是風刀霜劍,忍不住後退幾步,抬手用衣袖擋臉。
“今天我過來,是為了一個人,我並不想傷害你們,不要再上高台。”
成牧語調冰冷,字句間卻透著肅然和莊重,讓人聽了不敢再輕舉妄動。
“你、你是為誰而來?”台下傳來一個顫顫抖抖的聲音。
“莊彥之。”
眾人聞言大驚,莊先生今日就要正式坐上文聖的位子了,成牧這般殺氣凜然,又直言為他而來,難道是想以下犯上?
“我要殺他。”
眾人倒吸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瘋了瘋了,我看著人是瘋得徹徹底底了……”
“鎮安司來人了沒有,快快把這個作亂者拿下!”
成牧一言不發地穩穩坐著,任憑台下抨擊怒罵也絕不回嘴。
時間一息一刻地過去,藏身在柳林深處的賀青燈對跟著一起來的鎮安司文士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觀察了片刻高台下的情形,小聲對身邊的林非夜、談巍和川子道:“成牧這麼做能行嗎?莊彥之還沒到場就先把話放出去,眼下的形勢看起來對他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