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閣境補司。
掌管房中立著一扇入境之門,顧淩雲拍拍身上的沙土從門中走出,口中不停抱怨幻境裏居然起了沙塵暴。
他走出掌管房,感覺境補司裏安靜異常。
我不過去了兩日,怎麼懶得如此,連當值之人都不來?
他幾步一歪地走出境補司,想去找林非辰,卻發現南山閣裏空無一人。
不好!
他展動身形,迅速躍起,幾個呼吸間來到南山腳下的乾元穀隱秘門戶,凝神觀察片刻,卻並沒有見到什麼異常。
不對,怎的有呼嚕聲?
他連忙低頭一看,隻見守在門戶旁棕熊一般的鎮山獸正四仰八叉地閉眼躺著,腦袋下墊著一塊長著厚厚青苔的石頭,酣睡到呼嚕滿天,而它身側阻止外人入內的輝白屏障此時已經消失不見。
顧淩雲氣得差點跳腳,飛起一掌淩空打中鎮山獸,憤怒道:“我當初就說過!文人的地界,怎麼可以讓農夫養的愚蠢小獸來看管!”
感受到身上劇痛的鎮山獸,閉著眼揉了揉被他拍打的地方,一個長長的哈欠過後,兩隻小眼睛才慢慢睜開。
看見顧淩雲怒氣衝天地站在自己麵前,它翻身坐起,慵懶地靠著石頭:“顧掌管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叫你鎮守乾元穀門戶,你倒是在這裏睡起覺來了!”
鎮山獸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睡夢中流下的口水:
“顧掌管,這門戶日日夜夜沒人進出,我空有一身能力卻施展不出來,天天就蹲在這吹風賞月,難免需要打個盹的嘛。哎呀,你每日裏忙忙碌碌,不會懂的!
再說了,有守山靈力在這裏,能出什麼事。”
“守山靈力?嗬,你自己看看——”
顧淩雲單手一指,鎮山獸扭頭看去,頓時一個激靈。它迅速翻身站起,難以置信道:“這,這怎麼全沒了?”
它一拍腦袋,趕緊回身跪下:“顧掌管,我看管門戶不力,甘願受罰!”
顧淩雲生氣地拂拂衣袖:“如今說這些還來得及嗎?趕緊重新布置!等我解決了這件事,再來治你的罪!”
他立刻轉身離去,沒有回境補司,而是去了鎮安司。
鎮安司中的文士全都不在,隻有幾名偶人留在司中。
他徑直走進去,熟門熟路地來到掌管房中,見賀青燈的偶人孤鴻影正躺在掌管房的小榻上睡覺,便一把將他抓起來,拖著往外走。
“哎哎哎,幹嘛呢!”
孤鴻影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被人在地上拖著走,翻身掙脫。
顧淩雲再次伸手抓住他:“曼朱草帶了沒?”
“帶了……”
他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被對方牢牢拉住,隻好問道:“去哪裏,做什麼總能說吧?”
沒等顧淩雲回答,一個矮胖的身影忽然攔住兩人。
“辛棄疾,你攔我做什麼!”
江亨無奈地扶扶額頭:“顧掌管,你是要找林先生吧?再不去柳林就來不及了。”
“去柳林做什麼?”顧淩雲一時沒反應過來。
“風神今日在柳林舉辦登位大典,成牧他們已經過去拿人了,我一直在等你出境。”
顧淩雲越過他朝柳林方向奔去,口中問道:“你等我做什麼?”
江亨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提起另一件事:“元聖尊留給你的字謎,破解了嗎?”
“都什麼時候還提這個!快走快走!”
顧淩雲翻了個白眼,腳步邁得更快,江亨靈活地跟他身邊,並沒有落下半步,隻有孤鴻影有些跟不上,索性放棄邁步,任由顧淩雲拖著自己走。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三人來到柳林外,隻見上空紅藍交錯,還有龍尾在雲層間擺動。
顧淩雲眉頭一皺:“冰火龍怎麼出來了?”
“應該是川先生用上禦龍之力了。”江亨腳步不停,但聲音卻穩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