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和離開後,成牧將聽覺和味覺歸正,準備躺下好好休息一晚。
誰知腦袋剛一挨到枕頭上,一幕幕片段式的回憶突然在眼前不斷閃現。
他連忙翻身坐起,仔細分辨了許久,發現這些記憶的片段都是自己沒有經曆過的,準確地說,它們從來沒有在穿越到中州之後出現過。
會不會是這具身體十四歲之前的記憶?
他閉上眼,平心靜氣地開始在腦海中拚接碎片,想要在無數張被打碎的畫麵中找到曾經的自己。
十四歲以前的片段如涓涓細流般向他流淌,他看見自己躺在一張木頭做的床榻上,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朝自己緩步走來,隨手拉過一張矮凳坐下,口中嘟囔道:“恢複得不錯。”
成牧聽見自己開口說道:“我都死透透了,幹嘛費那個心思把我救回來?”
老人瞬間氣得吹胡子瞪眼,用力拍了一下床沿:“什麼死透透了,多不吉利!你也是奇怪,大家都想活著,偏你要尋死路。”
“我死了,大家都能活,很劃算啊!”
老人翻了個白眼沒有答話,成牧看見他漆黑的眼瞳中流閃著一抹金色。
很快,他又看見自己的手掀開被子,在身上胡亂摸著:“你怎麼救得我?用長生獸的精血造了個身體?我之前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種做法會讓長生獸絕種的,以後也不能公開!”
“我怎麼會用長生獸來救你啊,那做出來的身體連脈搏都沒有……”
成牧感覺自己的神情突然變得異常緊張,坐起來拉住老人的手,似乎要探查什麼。老人卻一甩衣袖,眨眼間從自己的手中掙脫。
“你的精魂還剩多少!”
老人嗬嗬一笑:“救人嘛,總要付出點什麼的,看在咱們師徒一場的份上,這些都是小事,小事。哎,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能力可通天,折損點精魂算得了什麼!”
成牧看見自己拉起被子往地上狠狠一甩,大聲吼了一句“簡直胡鬧”,而那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卻像頑皮的兒童一樣,輕巧地跳開,撿起被子往床榻上一扔,大笑著走出房間。
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再也拚不出完整的畫麵。
從回憶中跳出的成牧隻覺得身上大汗淋漓,更讓他心驚的是,自己和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似乎是師徒關係。
胸前沒心沒肺的甲字號已經呼呼大睡,日常偷懶的白袍也沒有半點動靜,成牧找不到可以一起討論分析的對象,隻好躺下來在腦中獨自推敲,試圖從這個片段中分析出什麼。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我在十四歲之前曾經死過一次,之後被這位老人救了,而且做出的身體和偶人不一樣,是由脈搏、會呼吸的,也就是說,跟普通的中州人一摸一樣。
老人和我是師徒關係,從對話的語氣和方式中可以判斷,我不是他的徒弟,更像是他的師父。
想到這裏,成牧覺得腦中似乎有一團漿糊,怎麼都攪和不清。
我在中州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年長的徒弟?除非我死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