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這才發現,所有死去之人麵色青灰,全身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扭曲。
陸煙客憤恨地說道:“師父,南域那些靈人不知道從哪裏修出了一種能奪人靈力的法術。幾天前,他們趁你們還沒回來,悄悄摸進乾元穀。我們拚死也抵擋不住,我弟弟他……”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眼中迸發出滔天的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靈人族滅盡。
成牧歎了口氣,無聲地緩緩看著四周,花費數十年建立的家園如今已被洗蕩一空。中州人好不容易才修出一些法術,卻還是抵擋不住靈人族的侵害。
用文字寫出來的靈力太弱小了,想要修出一種法術,都必須經過十幾年的苦練,這樣太慢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名打鐵匠上,鐵匠正小心翼翼地用語形術收集著殘鐵。
既然這人喜歡打鐵,又何必修習語形術?
如果他的靈力能根據自身的喜好進行法術修習,從打鐵中悟出些什麼,說不定要比修習並不適合他的語形術更加迅速。
就像因材施教一樣,法術的修習也應該根據他們不同的能力進行。這樣一來,至少可以在敵人入侵時有抵擋的能力。
至於那個奪人靈力的法術……
成牧眉頭深鎖,一時間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陸煙客和元濟一起將自己的弟弟埋入土中,哭了許久才漸漸緩過來。見師父還在為奪靈的法術發愁,他走到成牧身邊,嚴肅道:
“師父,我懂一些靈人的話,聽他們說,這種陰邪之術雖然厲害,但要是一個人甘願震碎精魂來抵擋,他們就奈何不了。
可是我們修習法術時,必須調動精魂中承載的靈力,要是精魂碎裂,不僅沒發修習,就連命也沒了。師父,是不是我們根本沒辦法對付靈人族,隻能等死?”
聽了這番話,成牧久久無言。
震碎精魂來抵擋奪靈的邪術,的確是一個辦法。但是如果是靈力平庸之人,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如今看起來,隻有我和小濟的精魂還能有抵擋一二的可能性,但要是真的這麼做了,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活不下去。
他抬頭看向乾元穀,原本安寧歡樂的所在如今隻剩下滿目瘡痍。元濟正幫著修習們恢複家園,年輕的臉上滿是汗水。
小濟早就出師了,這麼多年,他跑東跑西救助野人族,威望並不比我這個師父差多少,中州交給他,我是放心的。
成牧突然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原來自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連繼承人都找好了。
這個世界由我親手建立,這裏的人也由我親自教化,如果在他們麵對危機的時候,我退縮不前,那曾經的努力不就都白白浪費了?
我本來最多隻能活一百歲,到了這個世界,緊趕慢趕地都快五百歲了,活了這麼久,真的挺夠的。
用我一個人的死,換取中州所有人的生,仔細想想,這筆買賣不虧。
成牧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麵臨生死抉擇之際,還能有這般玩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