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問道有點生悶氣,昨夜被她吸了自己的血,自己居然不記前嫌的在她昏倒後,抱了她一夜,免得她受穀地寒潭的寒氣所傷,不說感謝吧,好歹也不能連解釋都不聽,上來二話不說就咬自己吧?而且還咬出血來?妖怪!即然舍不得打她,李問道就隻能在一邊生悶氣了。
看到自己的問道哥哥吃鱉生悶氣的樣子,林月瞳心裏似乎好受了點。
“李問道,你抱了我一夜,你說怎麼辦吧?”軟軟糯糯的聲音裏似乎還帶點撒嬌。
“那你說怎麼辦?”李問道氣還沒消,對方的撒嬌,他愣是一點沒聽出來。
“你的血對我的身體來說,是異物,我需要煉化一段時間,直到下一個月圓之夜。這期間,你得保護我,不準離開,還要每天給我準備食物。”林月瞳一臉冰霜地對李問道說道。
“行!”李問道想都沒想,張嘴答道。
“那我現在就餓了,這潭裏有魚,我要吃你烤的魚。”林月瞳冰冷的俏臉上似乎有一絲羞澀、一絲回憶。
同樣是捉魚,在潭裏捉和在小河裏捉不太一樣,難度大點,畢竟魚能躲避的空間更大。李問道生著悶氣,下潭捉魚,許是連魚都故意氣他,折騰的一頭一臉,渾身是水的,居然一條沒捉到。林月瞳坐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晃蕩著兩隻粉紅色的繡花鞋,看著她的問道哥哥一頭一臉的笨樣子,不禁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被一個漂亮的女孩、在自己的強項上麵嘲笑,是個爺們都不能忍受。李問道靜下身來,禁住心神,等那潭水重新清澈,飛刀忽就在手,忽就飛出,嗖嗖嗖,很拉風地左右手同時開工,幾條大半尺長的雁蕩山特產——雁蕩香魚,撲騰幾下後,就靜靜地躺在了龍湫飛瀑仲春的寒潭裏。
李問道撿枝、生火、烤魚,忙得不亦樂乎。林月瞳慵懶地坐在旁邊,晃蕩著兩隻小腳兒,輕輕哼著杭州土調:“二月裏來暖陽陽,雙雙燕子飛南方,燕子成雙又成對,”一如六年前那個初夏的午後。
“你要是月瞳該多好,就算你是妖,我也不在乎!”不知道為什麼,自打見到她,李問道就不由自主地把她和林月瞳重合在一起,怎麼分都分不開。雖然從種種跡象看,她們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比如林月瞳不吸血,絕沒有這麼高的武功,也不會飛。
李問道昨晚抱了她一夜,怎麼都感覺自己在抱林月瞳。當她滿臉驚喜地撲向自己,吸自己血的時候,李問道下意思裏居然沒有絲毫的抗拒心理,不是因為她長的美豔無雙,而是因為那一瞬又一瞬間,他恍惚覺得那是他的月瞳妹妹。除了林月瞳,沒人會給他這種無法言喻的親切感。雖然他今生隻抱過他的月瞳妹妹,可不代表他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年輕女孩,那感覺,除了月瞳,再無他人。
李問道晃了晃腦袋,趕走思緒。透熟了的雁蕩山特產——雁蕩香魚散發著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李問道把魚從火上拿開,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竹筒,從裏麵倒出作料,均勻地塗抹在熟透的香魚身上,然後連著插在魚身上的樹枝,一塊遞給林月瞳。林月瞳接過樹枝,聞了一下,好香啊!她並沒有張嘴就吃,而是很有經驗地先是吹吹,然後再張開小嘴輕輕咬了一口。
“好鹹!你又放這麼多鹽!”林月瞳很是不滿地看了李問道一眼。
“有的吃,還這麼挑剔,怎麼跟月瞳一樣?女孩都這樣嗎?”李問道心理嘀咕著。
真是一頭蠢豬啊!居然沒聽出那句話裏最重要的一個字——又!
山裏人口味本就重,李問道在山裏長大,口味自然就是山裏人的。
吃完午餐,林月瞳清洗了一下,翩然飛過幽潭,鑽進了翠竹掩映的山洞裏。姿態優美,猶如一隻臨水展翅的白鶴,長長的白色裙擺飄飄然滑過碧綠的幽潭,留下絲絲漣漪在身後少年的心中。
二三十丈寬的水潭,她就這麼輕鬆而優雅地飛過去了?
盡管是第二次看她飛過水潭,李問道還是驚訝無比,三師兄的輕功卓然,也萬萬做不到如此,自己最多也就五六丈吧。如果她是月瞳,短短幾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做到。李問道心理亂糟糟的,不停地告訴自己,她不是月瞳,又不停地、不由自主地覺得她就是月瞳。除了月瞳,哪個女孩會對自己不設防?會讓自己就這麼抱著?還有剛才那首杭州土調,當然很多女孩都會唱,可那軟軟糯糯的腔調,那如黃鶯出穀般清脆的嗓音,分明就是長大了的月瞳啊。可月瞳無論如何做不到她現在這樣啊!
李問道幾乎一夜無眠,晨光微露,迷迷糊糊地睡去。
每天,林月瞳隻在中午的時候出來吃李問道給她準備的食物,有時她要吃魚,李問道就下潭捉魚;有時她要吃野雞,吃山果什麼的,李問道一一做到。兩人偶爾也說上幾句話,那丫頭基本上都是冷冰冰的,似乎還帶點氣。
轉眼十五天就過去了,又是一個月圓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