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度過渭水下了船,西邊的紅日愈發涼薄,暮靄已現,眼看著鎮子就在前方不遠處,三人不覺加快了腳步,殷受的腿傷似乎好多了,也是一瘸一拐地跟著李問道夫婦,就連那青衣蒙麵少女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三人身後,撩的有傷在腿的殷受似乎忘記了走路帶來的疼痛。
李問道一邊走,一邊發著愁,無它,沒錢!
“哥哥你看,那邊那個大叔好奇怪。”
“咋了?大嫂,那裏奇怪?”
李問道還沒說話,他倆身後的殷受就湊了過來,看樣子,這也是個愛好奇、喜歡熱鬧的家夥。
“咦,還真是,喂,大叔啊,你這是做什麼呀?
“噓,年輕人,輕點聲,別把我的魚給嚇跑了。”
李問道尋聲望去,一位樣貌俊朗、仙風道骨的中年道士,頭戴蓑笠,手拿一根光禿禿的竹竿,正盤腿坐在岸邊一塊石頭上,看那樣子,還真是在釣魚,隻是,那竹竿的另一頭什麼都沒有。
“那個,大叔啊,你那竹竿的那一頭沒有魚線、魚鉤,更沒有魚餌,這怎麼釣魚呢?”
殷受這回壓低了聲音對那中年道士說到。
月瞳睜著一雙大大的美目看著李問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嗬嗬,老夫垂釣,願者自來。”
那中年道士手捋頜下三縷長須,微笑著衝殷受點了點頭。
已經走過來的青衣少女也被那道士吸引,扭頭向這裏看了一眼。
“哥哥,他就是傳說中的薑尚,薑子牙嗎?”
月瞳靠近李問道的懷裏,悄悄地問李問道。月瞳的聲音不大,本來以為那薑子牙不會聽見,沒曾想殷受此刻正站在他大哥身邊,林月瞳的話,他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咦,大嫂,你如何知道這位大叔叫薑子牙?”
殷受本就是個大嗓門,這自然流露出的驚訝之聲又帶了點尖銳之音,別說那道士聽到了,就連剛巧走上前來青衣少女也聽得清清楚楚。少女身形一愣,剛巧與林月瞳打了個照麵。月瞳本就對這單身獨行的神秘少女心存一份莫名的親切感,看她已經走到自己跟前,於是就衝她笑了笑。那少女一路獨行也是寂寞,自從在對岸渡口遇到林月瞳,就被她的美貌給驚豔住了,一項以美貌自負的她心裏對林月瞳居然有了一份難得的好感,看到林月瞳衝她微笑,便也回了個笑容,忽又想起自己還戴著麵紗,隻好又點了點頭。
“哦,你這女娃如何知曉老夫的名號?有趣有趣!看來老夫這幾年倒是沒有白釣。走了走了,日頭偏西,該回去嘍,遲了又要被老婆子罵嘍。嗬嗬,奇哉,怪哉,天下風雲盡出岐山嘍。”
渭水河畔,斜陽夕照。青衣少女與林月瞳拖著長長的背影並排而行,走在最前方,兩女不知何時搞到了一起,一路說笑著,偶爾一起轉身回望一眼傻不拉嘰地跟在她倆身後的李問道和殷受。仙風道骨的薑子牙,頭戴衰笠,單手領著一根光禿禿的竹竿,灑脫地走在了最後。
多年以後,這五人中可會有人還記得今日今時,再過許多年以後,史書又該如何書寫這夕陽下的一幕。
薑子牙一個人清風道然地在入鎮之前的岔路口拐了個彎,向著自己大門而去,還沒到院子前,遠遠地就看見渾家馬氏已經等在家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