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情況穩定了下來,裏頭有墨白和蓮兒在照顧,一整夜未曾休息的戰傾城和帝冀此時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偏廳。
一封信函被戰傾城丟在桌上,他臉上的寒冰氣息,比起往日更為濃烈。
萬年冰封的眉宇,不僅沒有絲毫溫度,今日甚至有一種冷到讓人骨髓凝結的寒氣。
帝冀將桌上那封已經被拆開的信函撿起。
信封上沒有任何署名,他直接將裏頭的信紙取出。
是太後的絕筆信!信中所說,她長年身子不好,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切她終究是先帝的妃子,生是戰家的人,死也是戰家的鬼。
她不願離開皇城,卻又不想拖累阿九,如今她也活得夠久了,想要去追隨先帝。
她沒什麼要求,隻求自己可以和先帝合葬,以遂了自己多年的心願。
原來太後對先帝的感情竟是這麼深,要她離開皇城,和九王爺在一起,這便是背叛了先帝。
所以太後一直不願意走,她是怕自己走了,以後百年歸老,沒有機會和先帝葬在一起。
太後也知道,自己若是不走,阿九定會為了她留在皇城,如此,她便是拖累了阿九。
所以思前想後,太後才想到自盡的辦法,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是本王一直在逼她,還是有人擅自推了她一把?”戰傾城眉目沉凝,這次對著帝冀,再無往日半點溫和。
帝冀心裏有愧,將信紙收回到信封裏,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昨夜確實勸了太後一陣。”
“隻是勸了,還是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阿九!你這是在懷疑我嗎?”帝冀有點激動,難道,他真的會逼死太後不成?
“我確實給太後分析過你如今的處境,但,我並沒有太過分的言辭,太後她……她隻是一時想不開。”
戰傾城沒有說話,太後自盡的事情對他衝擊很大,身為人子,不管是生母還是養母,他都必須要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可他的母妃卻在他的府邸上,差點自盡身亡。
帝冀雖然也是愧疚,但,他是斷沒想到太後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法。
太後對阿九有恩,便是對他整個帝氏皇族有恩,他又豈會希望太後有什麼事?
“阿九……”
“太後身上為何帶著毒藥?”
“阿九!”戰傾城一句話,讓帝冀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挑了起來。“你懷疑太後的毒是我下的?還是懷疑是我給了太後毒藥,慫恿她自盡?”
這孩子!這孩子太不像話了!他怎麼能懷疑自己?
就算他確實希望太後不要拖累阿九,但,若是太後不願意,他也絕不會逼迫,隻能另想辦法。
阿九怎麼能懷疑他有如此惡毒的心腸?對一個體弱多病的婦人,他怎麼會下這麼狠的手?
“義父一向以本王為重,以大局為重,本王是該感激,但,義父在做任何決定之前,是否有問過本王一句,本王是不是樂意義父這麼做?”
戰傾城忽然站起來,盯著帝冀的眼神,咄咄逼人。
“半年前,義父無辜出城,是否,也是去做了‘為本王好’的事情?”
“阿九……”帝冀臉色一變,心頭頓時一陣虛,阿九……是真的知道了他對鳳九兒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