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愣住了,看著小太監那雙被自己磕紅的手,整個人徹底冷靜了下來。
是呢,她隻是出了門,父皇就賜死了一名宮女。
若是她弄傷自己,這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是不是都得受懲罰?
皇家,最是無情,這些在皇家做事的仆人,根本沒有人將他們的性命當一回事。
她剛才……差點又闖禍了。
“那麼,我是不是也不能開先例,將這個犯了事的宮女厚葬?”
“公主……”小太監和宮女們互視了眼,見這位新來的公主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樣子。
大家想了想,小太監才道:“公主,如果你想讓這件事情快點過去,葬不葬的問題,公主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皇上賜死小宮女,就是要讓給大家來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以後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不是他們無情,而是在這樣的皇宮裏,人人自危,脖子上的腦袋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如何還能顧忌旁人?
“不僅僅不能插手她安葬的事情,就連給她少點冥幣紙錢,也是不能。”
另一個宮女跪在地上,朝鳳九兒磕了磕頭:“公主,請你……放開這件事。”
鳳九兒再看了被白布裹住的屍身一眼,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別過臉。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她走了,走進自己的寢宮之後,那一整夜,再也沒有出來過。
大家很擔心公主的情況,但每次宮女小心翼翼進去探望,也不過是看到公主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夜色發呆。
他們曾經勸她好好休息,可公主根本就不聽。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公主不睡,大家也不敢睡。
一個個守在外頭,公主站了一夜,他們也守了一夜,誰都不敢怠慢。
直到第二天清晨,三皇子來的時候,所有人還都黑著一雙眼圈,守在鳳九兒的寢房外。
“都愣在這裏做什麼?”鳳江快步走了過來,看到這陣型,頓時有點焦急:“公主呢?”
“回三皇子,公主在裏頭。”一名小太監彎腰行禮回道。
鳳江擺了擺手:“給公主準備早點,除了要做事的,其他人,都去歇著。”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昨夜定是在這裏守了一夜,繼續守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宮女太監們終於散去了,鳳江抬起手,敲了敲門。
裏頭沒有任何回應,鳳江隔著門道:“小丫頭,衣裳可是整齊?”
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鳳江猶豫了下,終於將房門推開。
鳳九兒單薄的身影,仍站在窗戶邊,隻是眼前的景色,從漆黑的夜晚,已經變成了鮮亮的晨曦。
一切都過去了嗎?不,隻是黑夜過去,晨曦到來。
可事實上,這一切,根本就沒有過去。
“你站在這裏做什麼?”鳳江看到她這模樣,心頭頓時一陣不好受。
“別告訴你三皇兄發,你在這裏站了一整夜!”
“嗯。”鳳九兒點點頭,剛才沒發現,現在才知道,兩條腿真的不舒服,又酸又麻,走不動了。
她身體晃動了下,鳳江立即過去,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