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夫人雖然已經是個活死人,但東家每日都會堅持不懈的跟她交流。
這些事自然而然的也會隨著他憤憤不平的情緒脫口而出。
卻不料東家夫人在他說過這個消息後,當晚便去了。
東家悲痛欲絕,動了輕生的念頭。
卻在瀕死之際仿佛看到了夫人彌留的夢境。
東家夫人說不想做他的負累也不想背負著罪惡苟且偷生。
已經有那麼多人因他複仇李氏太守而喪命,他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
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東家夫人消失後,東家也撿回了一條命。
並重新振作起來,決定故技重施,解決掉凶殘的小李氏。
於是,在太守府血祭的那一天,用同樣的手法,要了小李氏滿門的命。
夫人逝去,骨子裏留著同樣惡毒血液的李氏兄弟也已經不會再危害世人了。
東家本想一把火燒了太守府,跟他們同歸於盡。
隻是他火把還沒點燃,便在死人堆中聽到了一個嬰兒微弱的哭泣聲。
那一聲,仿佛是東家生命裏僅剩的光!
他尋聲找了過去,果然在遇難百姓的屍堆中發現了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嬰兒的繈褓被浸滿了鮮血,就連嬰兒的臉上身上也都是鮮紅。
東家確認了再無人生還後,抱走了嬰兒。
並取名小寶,養在了藥莊。
對外謊稱是自己的孩子,夫人也因生產之時,難產血崩而亡。
“一切因果自有報應,是我種下了錯誤的因,害得眾多鄉鄰喪命,其中就包含小寶的父母,所以這個惡果自然得由我來擔!”
“我已別無所求,隻求能盡快與夫人在黃泉相見,她怕是已經在奈何橋邊等得不耐煩了吧……”
說著,東家微微眯起了眼,仿佛看到了夫人朝他招手的畫麵。
淺舞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但作為一個傾聽者,她已經被這沉重的故事打擊的意誌消沉。
何況是一個當事者,該是怎麼樣的絕望和憎恨!
淺舞彎腰從食盒裏又拎出一壺酒來,給東家麵前的酒杯斟滿。
她緩緩從斜跨背袋裏掏出一個紫色瓷瓶,倒出一粒紫色的藥丸投進酒杯中。
隻見紫色藥丸入酒即化,杯中的酒也從暗紫色漸漸變得澄澈,仿佛隻是一杯普通的酒而已。
淺舞起身,拎著酒壺對東家淺笑。
“以此酒給你踐行,望你與你夫人來世順遂,恩愛綿長……”
東家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捏著酒杯起身,與淺舞輕輕碰了一下。
“多謝了……”
言罷,兩人同時飲下。
在暗處監聽的裴鳴自然聽出了不妙,立即上前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東家喝下那杯酒後,已經癱倒在地上,了無生氣。
裴鳴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頸脈,確認斷了氣。
隻是東家臉上沒有絲毫痛苦,反而臉上是帶著解脫的笑意安詳離開的。
“你怎能擅自做主?”
裴鳴顯然是有些動了怒的,但淺舞卻不在乎。
她一口氣將整壺酒都喝了下去,眼淚順著臉頰止不住的流。
親手送朋友上路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我這便回去跟將軍和夫人請罪,我認打認罰,怎麼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