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工作，她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
他厭惡這樣的表情，可又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兒，那一刀，是替他擋的。
真是可笑之至，前不久還口口聲聲保證至少不會讓她受傷的人，轉眼間卻讓她鮮血淋漓。
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瞬間被踐踏到了穀底。
說不上來是憤怒多一些，還是愧疚多有些，對這個女人，他有了百般的情緒，一種自己都解釋不了的情緒，這些情緒，牢牢的左右著自己。
按下了門鈴，門裏麵毫無聲響。
猶豫了幾下，再次按了下去。
門終於打開了，露出了一張失了色的臉。
房間很大，安排也很周到，他一向覺得周晉是個心思十分細膩的人，值得信賴。
隻是送上來的湯，還好好的放著，一口都沒喝。
“不合胃口？”他指了指湯，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是。”蘇可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按著遙控器，想找個合適的節目看看：“太晚了，吃了怕不消化。”
楚原沒再多說，坐到了她的身邊：“明天想吃什麼？”
“隨便吧。”她淡淡的回答。
“會有人送上來，你不用下樓。”
“好。”
“明天你想待在酒店，還是出去走走？”
“都行。”
可真是個能把天兒聊死的女人......
“你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主動，讓他仿佛看到了一線的生機：“又不是什麼受虐體質，非得別人對你不好才舒服？”
蘇可歪著腦袋看著他：“萬一我是呢？”
“那豈不是更好。”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上定格的畫麵：“我有這強項，你又有這需求，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隨便的換了個頻道，電視屏幕正好在播放兩個人你儂我儂的畫麵，不自覺的撇開眼，臉上一熱，連忙關掉了電視。
“懶得跟你鬥嘴。”她有些泄氣。
“疼得很厲害嗎？”
關切的詢問，出自於內心，她如實的回答：“有點，但還好，隻是做事不方便，本來還想把今天的報表看一下的，實在沒這個心情了，明天再說吧。”
“就當放自己幾天假不好？”
“好是好。”笑得勉強：“隻是用這樣的方式換幾天假期，代價實在太大了。”
“我的錯。”
聽起來有些頹廢，“如果不是你，換做其他人，我也會那麼做的。”
“嗬，你倒是大方。”男人苦笑。
“也不是。”就像是酒後吐真言，這疼痛原來也會讓人有如此功效：“那也得看是誰，如果是一般的關係，那算了吧，我還不至於連命都不要了，生活雖然不是很友好，但也不是一無是處，活著，總是好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對年邁的夫妻，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想不想知道他們現在的狀況？”
“誰？”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現在想的人。”
現在？蘇可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真可怕。”
可怕嗎？
隻不過她自己暴露了而已，同樣的話，她曾經也說過。
“他們現在過得還算不錯，房子重新翻修過了，往後的生活也不會缺吃穿，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會有人去看望他們。”他看著她，這麼認真聆聽的樣子，實在是少見得不得了，“那個得病的老人家，去醫院也複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問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以白頭偕老了。”
白頭偕老......
“你做的？”
“不是。”男人突然一笑：“是你。”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做好事就做好事，不用把美名安在我頭上。”嘴角上揚，突然笑得有幾分俏皮：“怎麼，壞事做多了？做點好事怕擔不起別人的誇讚？”
三分涼薄，卻透著七分真誠，氣色並不算好的雙唇，在此時卻還是十分......男人移開了目光。
“無奸不商，我一個從商的，談不上什麼好人。”
“你這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罵自己就算了，連我也一起罵了，我現在能肯定了，你這種人，是不能吃一點虧的。”
“那也看對方是誰。”不承認也不否認：“如果是有些人，我可以吃點虧。”
蘇可才不會蠢到去問，她算不算在這有些人中的行列。
相識，談不上相知，她要怎麼說服他，他不用為自己的受傷而感到虧欠，當時那種情況，她的想法就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能讓他受了傷。
畢竟，這些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自己倒黴就算了，連累著別人跟著一起倒黴，那就真的罪過了。
但看他著急的模樣，她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是真的急了。
而她，樂意看他著急的樣子。
誰還沒有點私心呢。
“嘶......”動作中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忍不住出聲。